狂魔重生記 第9章 我們聯合的名字是?
我將腰間的鐮刀展示給金鐵龍看,並說道。
“在梅花樓沾了一些血。”
“哎喲,殺了多少人?”
“沒死人。”
金鐵龍歪了歪腦袋。
“那就好。不過你有練過武功嗎?”
“就是練過,麵條味道才會那麼差。”
“真有說服力。不過說起來,你祖父一生都老實地煮著雞湯麵過活,真是怪事。若是趙氏兄弟老是欺負你,我可以出面調停。這幫人近來愈發猖狂了。若他們不接受調停,那我這裡會保護你。沒必要把事情鬧大。任憑那群龜公再怎麼猖狂,只要我金鐵龍在龍頭鐵坊一日,他們就動不了你。”
‘金大叔還有這一面?倒是意外。前世他為何保持沉默呢?’
仔細回想,當時雖然時間點略有不同,但前世金鐵龍是最早遭殃的。無論如何,這個人是個言出必行的男子漢。
我對金鐵龍展現的善意報以微笑,回應道。
“謝謝您的好意。”
“客氣什麼。”
我難得用非常認真的語氣繼續說道。
“我打算在這日香縣建立一個門派作為起點。這將是一個擁有下屬組織的門派。以妓院工作的傢伙們為核心,最先組建的勢力是更生門。金大叔你也可以別做鐵坊了,建立一個門派與我聯合吧。當然聯合首領由我擔任。”
“我們已經是鐵坊勢力了,還建什麼門派?”
“把附近所有鐵坊勢力整合起來,單獨建立鐵龍門。現在這樣下去可不行。要是趙氏兄弟建立了幫派,上繳的金額會更多。我要在日香縣建立聯合門派,防止附近的黑道幫派來這裡勒索錢財。”
“聯合門派是什麼意思?”
“妓院的人整合為更生門,各家鐵坊合併為鐵龍門。建築類的為築門。其他勢力也按職業類型整合後,由我來統一管理這個聯合組織。我並不是要去別處橫行霸道。”
金鐵龍表情認真地聆聽著我的話。
“上繳金之類的分文不收,也沒有什麼上下級關係。當然,內部氣氛可能會很混亂,但那也無所謂。我希望的,只是讓大家流汗掙來的錢別被莫名其妙的地方搶走罷了。勢力也要擴展到整個中原,從據點式組織起步,最終發展成遍佈江湖的組織。如過因為這個聯合,能讓人們少欺負店小二、弱者和商人,那我的意圖就達到了。這是底層人們聚集起來,守護每日辛苦掙來的錢的聯合。”
金鐵龍反復咀嚼我的話良久,才遲遲回應道。
“計畫真是既粗糙又宏大啊。聯合的名字是?”
我和金鐵龍的目光對視,答道。
“下污門。”
金鐵龍抱起雙臂凝視我許久。
“下污門啊……”
***
低下的地方(下),最底層、髒污的事物,污穢(污)。
這些意義的組合最終指的是身份卑微的弱者,而弱者無處不在。但‘下污門’這名字裡用了表示勢力的‘門’字組合而成,所以有種反轉的趣味。
金鐵龍一開口,龍頭鐵坊頓時鴉雀無聲。沉思了很久的金鐵龍對我說道。
“一個店小二說要建立門派,這可真新奇。你覺得自己能在趙氏兄弟手下活命嗎?”
“拭目以待吧。”
金鐵龍對龍介副坊主說道。
“把兵器全都給他吧。”
郭龍介滿臉錯愕地反問。
“啊?不是租借嗎?”
金鐵龍皺起眉頭,瞪著郭龍介。
“當著門主大人的面胡言亂語什麼?你膽敢?”
郭龍介慌忙低頭應答。
“對不起。”
金鐵龍的裝腔作勢果然別具一格。
金鐵龍仍用認真的表情對我說道。
“我們兩人下一次的對話,就等你活下來後再繼續。”
“好。”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提前說一聲。”
“光是這些把手浮誇的兵器就足夠了。”
“這是讚美?還是諷刺?”
“略帶諷刺。”
“……”
我與金鐵龍短暫對視後,把兵器裝進包袱,離開了龍頭鐵坊。
在那個免費得到兵器的男人離開後,龍頭鐵坊裡傳出了這樣的對話。
“你們覺得那傢伙能活下來嗎?”
“店小二看來有計劃。應該能活下來吧?”
“沒想到連麵條都做不好的傢伙居然會有這種計畫。真令人驚訝。”
“就是說啊。說不定正如他所言,他專注於修煉武功,麵條味道才會那麼差勁。”
“確實如此。那哪能叫麵條啊。生意做成那樣,遲早要倒閉。”
“這麼說來,客棧瀕臨倒閉也是計畫的一部分呢。”
“是不是該收點兵器錢啊?有點後悔了。”
“反正給的也都是些賣不出去的東西。做得太多了。”
金鐵龍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做得好。在處理庫存的同時贏得了店小二的心。這買賣不虧。”
“是的。話說回來,您剛剛說門主大人?”
“活下來才是門主。現在只是店小二。”
龍頭鐵坊裡突然傳出笑聲。
“哈哈哈哈哈。”
“吵死了。”
“是。”
笑聲真的戛然而止。
郭龍介對金鐵龍問道。
“大哥,您一臉嚴肅在想什麼?”
金鐵龍摸著下巴回答。
“鐵龍門。”
正在展開想像的金鐵龍又喃喃自語了一遍。
“鐵龍門主金鐵龍。”
***
我把從龍頭鐵坊取來的兵器和沾血的鐮刀放在桌上,匕首則別在腰間。
劍與鞭無需特意練習,但必須確實掌握它們的重量和握在手中的感覺。
用手和眼睛熟悉兵器的信息後,我走進了小房間。由於趙氏兄弟極有可能會來,所以我沒有運氣調息,只是閉著眼睛集中於呼吸。
約莫兩個時辰後,客棧門口傳來某人的聲音。
語調中浸滿疲憊。
到外面一看,趙氏三兄弟中的老二趙義傑坐在椅子上,他的身後站著數名蒙著黑色面巾的男人,手上拿著鐵鍬與麻袋等物品等候。
趙義傑的身形比我記憶中更加消瘦,表情神經質。以前只是討厭與他對視,現在看來簡直可笑。
似是接到車聖泰報告後姍姍來遲,臉上還帶著濃重的酒氣。
趙義傑見我出來,便對手下下令。
“去挖個坑。深一點。”
“是,樓主大人。”
趙義傑在我走過去期間從懷中掏出匕首,插在桌上說道。
“坐。”
將匕首插在桌子上,是發生爭端的當事人為了解決問題經常選擇的戰鬥方式。
算是一種生死決。
我也將雲龍匕首插在桌上,然後在對面坐下。
這種解決糾紛方式的規則非常簡單。
談話過程中若有人抓住匕首,攻擊和防禦就開始了。
無論是殺死還是致傷,這都是雙方同意的決鬥,家屬或同伴都不得追究的生死決。手快的趙義傑就是用這種方式殺死了許多在日香縣與其爭鋒的競爭者。
客棧外,趙義傑的手下正在挖土,趙義傑瞪著我開口道。
“黑卯幫的許可下來了。”
“是嗎?”
“我們日香縣也將正式成立幫派了。我們三兄弟經營妓院,一直被人嘲笑是三流黑道、龜公,現在總算可以在外面有點面子了。”
我表情冷漠,故意用敬語回應。
“恭喜您。”
趙義傑點頭,繼續說著。
“是啊。是該恭喜。在這樣的好日子裡,你卻跑來妓院鬧事,這讓我怎麼做人?幸好正在接待的黑卯幫的人沒聽到。你這連麵條都做難吃的廢物。”
趙義傑指著正在挖土的手下們說道。
“知道那個坑是幹什麼的嗎?”
“是我的墳墓嗎?”
趙義傑點了點頭。
“你很清楚嘛。在他們把坑挖好之前,說出三個我饒你一命的理由。比如說你願意當即將成立的幫派看門人啊。或者跟在我身後幫我換鞋啊。要是你肯當牛做馬,我或許會重新考慮。子河,我們畢竟是同個地方長大的,因為你鬧了點事就殺了你,未免太無情了。”
我在心裡這樣想著。
‘要殺要饒,選一個啊。這混蛋。’
但看趙義傑的樣子很可笑,就敷衍著附和道。
“是太無情了。”
突然,趙義傑看著桌上的劍和鞭子說道。
“瘋了。真是瘋了。哎呀,可悲的混蛋。”
趙義傑嘆了口氣,再度叫了我的名字。
“子河。”
我也嘆了口氣,回答道。
“名字都要叫爛了。怎麼了?”
“為什—麼?為什……麼?”
趙義傑全身被殺氣籠罩。真是個沒耐性的傢伙。我清楚知道趙義傑會採取什麼行動。
我說道。
“什麼為什麼啊,這混蛋。說話。”
趙義傑的匕首剛拔出,就徑直朝我喉嚨刺來。在刀尖觸及喉結前,金屬碰撞聲響起。
鐺!
我從桌上拔出雲龍匕首,寬面精准格擋住了趙義傑的匕首。
我慢慢推回匕首,與趙義傑四目相對。
“哎呀,嚇死我了。差點挨刀。”
趙義傑這才露出驚愕表情。
“……!”
我把雲龍匕首重新插回桌面,說道。
“我有饒你一命的理由嗎?說一個我聽聽。我要是殺了你,你大哥和小弟也都得跟著死。你們三兄弟,要殺就得全殺,要留就得全留。牛或馬?哈,這個連一拳都扛不住的廢物在這裡擺什麼架子。你這個龜公,狗娘養的。再給我廢話試試。”
“…….”
趙義傑也像我一樣把匕首插回桌面,然後雙手抱胸。
趙義傑表情難看地說道。
“看來是在哪裡獲得了機緣。恭喜。”
這時,正在挖土的手下沒眼力見地對趙義傑問道。
“樓主大人,坑快挖好了。”
趙義傑回答。
“再挖深點。”
“知道了。”
趙義傑不願讓手下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我握住雲龍匕首,像是要讓對方試著擋下,說道。
“肩膀。”
話音剛落,趙義傑也握住了自己的匕首。但雲龍匕首已經刺穿他的肩膀又抽了出來。
噗嗤!
隨著匕首一同渴望見到外面世界的鮮血浸透了桌面。
滴答滴答……
趙義傑握著自己的匕首,目光落在自己的肩膀上。這時他才意識到速度差距有多懸殊。
我看著臉色漸白的趙義傑說道。
“怎麼這麼慢?在日香縣像貴族一樣作威作福,被店小二捅一刀的滋味如何?發生爭端就先挖別人墳墓的龜公大人?”
日香縣的男子漢可不會就此退縮。
趙義傑緊咬著後槽牙,也拔出匕首朝我的肩膀刺來。
這次也清楚看穿了趙義傑的手法。
瞄準肩膀只是虛招,後續的攻擊才是殺招。
我左手瞬間扣住趙義傑的手腕,將雲龍匕首對準他揮來的手掌。
噗!
手掌被刺穿的趙義傑臉色扭曲,急忙縮回手。這次有相當多的鮮血浸透了桌面。
接著,像是約定好一般,雙方的匕首再次插回桌面。
啪,啪!
弱者該閉上嘴的時刻,我開口道。
“先撇開我個人感情。日香縣有什麼理由饒你一命?拐賣人口不說,你肆意殺害的我兒時熟人也不少。還有幫派?放你媽狗屁。黑卯幫不過是想收取供奉,才默許你們組建幫派罷了。”
“那個。”
“閉嘴。你們接下來就會以保護費的名義,從商人那裡敲詐錢。等有骨氣的商人反抗你們時,黑卯幫就會趁機介入收拾局面。在那之前,鐵坊或商家的年輕人會與你們拼個你死我活。從黑卯幫的立場來看,這樣正好名正言順。到時候動一次刀,日香縣就再也不敢吭聲,只能乖乖向黑卯幫納貢。”
黑卯幫需要正當理由,是因為其他黑道勢力也盯著日香縣。
特別的是,正因多方覬覦,日香縣反而成了暫時排除衝突的地區。而卑鄙利用這點的混蛋,正是趙氏三兄弟。
結果就是日香縣的男人流血,利益卻全被黑卯幫和趙氏三兄弟吃乾抹盡。
這是我所知道的未來。
趙義傑反駁道。
“日香縣多的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先成立幫派擴張勢力,我和兄弟們再一起對抗黑卯幫就行了。”
“就憑你這廢物實力?到那時,被搞垮的商人你要怎麼負責?再說,黑卯幫可怕之處在於幫主的身份特殊。你應付得了嗎?”
“你怎麼知道的?”
“店小二耳中的消息有時比武林盟還快。”
趙義傑伸出沾血的手說道。
“……不管怎樣,那就更該一起合作。我不知道你用什麼方式變強的,但無所謂。子河,你一個人絕對對付不了黑卯幫。”
我咂舌,用手指向趙義傑手下的方向。那些人還在賣力地挖著土。
我問道。
“那是什麼?”
“……只是用來威脅的。”
我嘴裡很自然地說道。
“沒關係。那是你的墳墓。”
我望著趙義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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