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魔重生記 第6章 玩笑與真心話
沒點的下酒菜接連端上來,最後出現了一瓶用紅色封條密封的酒。
“那是什麼?”
第一次見到的20多歲女人,露出燦爛的微笑,回答道。
“這是一品的杜康酒。”
“一品?真的嗎?”
“當然。我給您倒一杯。”
我用酒杯接住女人開封的杜康酒,回應道。
“你們不會對店小二的酒開玩笑吧?味道太嗆了吧?”
聽到店小二這個詞,女子的臉色微微僵硬。她努力保持平靜,說道。
“我們怎麼會拿酒開玩笑。絕對沒有。請問您有要找的姑娘嗎?”
“有。彩香。她在吧?”
應該在吧。
“在的。不過彩香的預約很多,我去確認一下再回來。”
“真忙啊。只要一下子就行了。”
“是啊。她最忙了。如果彩香不行的話,其他姑娘也可以嗎?”
“不行。”
“那我先讓其他人來侍酒,等彩香有空了再帶她過來。畢竟想聽彩香唱一曲的客人太多了。”
“我不想聽歌,只要彩香過來一下就好。話說回來,妳好像不知道我是誰。”
“請問您是?因為我主要只待在這裡。”
我用手指著自己的眼睛說道。
“看不見嗎?”
“淤青了?”
“傳聞滿天飛的子河客棧店小二,那個為了和彩香睡一晚,像守財奴一樣攢錢的傢伙。那就是我。”
“啊啊……難怪樓下剛才有些騷動。”
管理這層樓的女人表情瞬息萬變。眼睛逐漸瞇起,眼中帶著一絲嘲諷。
“原來今天就是那個日子啊。不過,您真的想見彩香嗎?”
“怎麼了?不行嗎?”
“我覺得樓主大人可能會生氣。聽說您幾天前被打了一頓?那應該是讓您別來梅花樓找彩香的意思吧,您沒想過這點嗎?”
女人語調輕柔,說的話卻極其不客氣。
“啊,我沒有想過這點。話說回來,我們中年大嬸的口才真是了得。”
“什麼中年啊。我還不到三十歲呢。而且,那本來就是在開玩笑的吧?我還以為是玩笑呢。我先去說ㄧ聲。請稍等。”
“等等!妳以為那是在開玩笑?”
女人呆呆地看著我,點了點頭。
“是的。”
“那我為什麼會被打?”
“大概是因為開了玩笑吧。”
女人微微一笑,一邊臉頰露出深深的酒窩。
我用手指著女人。
“真是個裝作姑娘的討厭大嬸。”
“請多多關照哦。開玩笑的。”
玩笑被當成真心話,結果又被說是在開玩笑。
話語中的含義總是隨意變化。
這就是為什麼言語如此可怕。
***
那個吵鬧的女人離開後。我聞了聞杜康酒的味道。
說是一品杜康酒,但品質卻連三品都算不上。就這樣還敢收一品的價格,真是貪得無厭。
玩笑被當成真心話,假貨被當成真品。
這種事,通常都是我們這種隨心所欲的傢伙幹的。
“第一杯就在耍花招。”
這絕對不是一品杜康酒
竟敢對客棧的店小二用酒開玩笑……
江湖的道義竟已經淪落至此。
簌簌簌—我把三品杜康酒倒入杯中,然後喝了下去。當第三杯酒滑過喉嚨時,走廊傳來噔噔的腳步聲。
看來子河客棧店小二來到梅花樓的消息,終於傳到了參與施暴的傢伙們的耳中。
腳步聲中帶著粗暴的情緒。
嘎吱!
門開了,有人一確認是我就立刻破口大罵。
“喂,你這個狗雜種。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竟敢溜進來?瘋了嗎?”
我不由得嘆了口氣。
不是,店小二來妓院有那麼天理難容嗎?
為什麼總是放著好好的名字不用,叫我狗雜種呢?
不過,他們至少沒罵我父母,看來確實比魔教的那群猴子們更善良。
我確認了那男人的臉。
我認識這傢伙的臉和名字。因為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我都習慣掌握毆打我的傢伙的身份。
我招手示意那個叫東郭的男人進來,並說道。
“我只是花自己的錢來喝點酒,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進來吧,我請你喝一杯。”
男人一時語塞。
這也難怪。
幾天前被毆打的傢伙竟然找上門來,不僅用半語說話,還傲慢的招手,說要請自己喝杯酒,不感到荒謬才怪。
那個叫東郭的傢伙進來後,一屁股坐在對面。
“這狗雜種今天吃錯東西了嗎?”
“我吃了拌飯。”
“什麼?”
我倒了一杯杜康酒給他,東郭抓住酒杯說道。
“總之,喝完這個就給我乖乖地滾出去。趁事情還沒鬧大之前。”
倒完杜康酒後,我對東郭說道。
“東郭,你這狗雜種。”
我用半語參雜著髒話叫他。東郭的屁股立刻離開椅子,揮起右手朝我的臉打來。
我用左手握住東郭的手,然後按在桌子上,同時抄起筷子插進他的手背。
噗!
“呃。”
“哎呀,對不起。這筷子怎麼這麼尖銳?”
其實我並沒打算做到這種地步。
這是長期作為武人生活而產生的本能反應。
那個叫東郭的傢伙需要一點時間來理解現況。即使臉色扭曲,他他還是努力想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這才拿出鐮刀,敲了敲插在他手背上的筷子。
咚、咚。
“手背被刺穿還能癒合,但手腕被砍斷就沒辦法了。我幫你砍了吧。”
“啊,別這樣。”
“別這樣?”
“請別這樣。”
我用鐮刀指著東郭。
“我只是想安靜地喝酒,然後見彩香一面就走,你為什麼像發情的狗崽子一樣發瘋?我見彩香一面,梅花樓就會倒閉嗎?”
這時,門再次猛然打開。問題中心的彩香出現了,她看著桌子周圍發生的事。
“東郭哥哥,您先離開吧。我來了。”
我望著彩香。
‘好久不見。’
她在這裡是出了名的漂亮。但因為我曾見過中原第一美女之類的人物,現在的彩香在我眼裡就像個在鄉下靠臉橫行霸道的少女。
從她臉上的怒氣來看,她應該是奉命進來,想從我這裡榨點酒錢。
不過,東郭動彈不得,所以我好心幫他拔出了筷子。
“呃啊。”
隨著慘叫聲,手背噴湧而出的鮮血飛濺到空中時,我伸出酒杯,準確地接住了血。
這動作沒什麼特別意義。
但對東郭來說卻有意義。
那傢伙一聲不吭地按住被刺穿的手背離開了,彩香像換班一樣坐在對面。
我一看到彩香就忍不住笑了。
“你為什麼笑?”
彩香不耐煩的問道。
沒想到這樣的娼妓,也會說出魔教左使說過的話。
“想笑的時候就要笑。怎麼?店小二來這種地方也要管理表情嗎?”
“現在的情況很好笑嗎?”
“嗯,好笑。”
“為什麼把東郭哥哥的手弄成那樣?你覺得聖泰哥哥和樓主大人會坐視不理嗎?
“日香縣的男人會坐視不理嗎?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是為你著想才說的。我一進來這裡,費用就已經加上去了。酒錢也因為是杜康酒,所以很貴。而且你還得賠東郭哥哥治療費。你還是付了錢就回去吧。我是為你著想才說的。”
這姑娘到底為什麼這麼生氣?
“別囉嗦了。你知道我有多少錢嗎?”
“沒多少吧。你麵條難吃的傳聞都已經傳遍了。”
我笑了出聲。
“我不明白妳為什麼這麼受歡迎。雖然長相標致,但想法、語氣、表情和眼神。全都……怎麼說呢。”
“……”
我雖然沒有打算威脅這樣柔弱的女子,但還是用平靜的語氣表達了內心的想法。
“別仗著自己長相標致就囂張。妳不值得那麼做。”
彩香的眼睛睜得圓圓的,像峨眉派的高手一樣勃然大怒。
“價值?你現在跟我談價值?”
“妳的語氣比起那些醜名遠播的醜女更加醜陋。哈哈。”
彩香聽了我的話,出乎意料地笑了出來。
“不是,前幾天被打的事讓你這麼委屈嗎?就為了說這些話,把當店小二一點一點攢下的錢這樣揮霍掉?說到底,我為什麼要跟你睡啊?就算你拿一袋金銀財寶來,我也不會。你以為我是隨便跟人睡的女人嗎?我在這裡從來沒做過那種事。你以為藝妓是和誰都睡的女人嗎?”
彩香突然大聲喊道。
啊。難怪她對我那麼生氣,原來是因為彩香這個女人也有自己的立場。
“賣藝不賣身嗎?”
當我問她是不是只賣才藝,不賣身體時,彩香搖了搖頭。
“別用文言文。”
“抱歉。”
“總之,我一直都是這樣生活的。藝妓並不都是娼妓。”
我向滿臉怒容的彩香遞出了杜康酒。
“原來如此。我從未想過你是隨便和人睡的女人。為了表示歉意,我給妳倒一杯。”
彩香遞出酒杯,我一邊倒酒,一邊說道。
“我明確告訴妳吧。我從沒說過攢錢是為了跟妳睡。我只是說想聽妳唱首歌而已。就像妳說的,妳是個藝妓。其實就連這話也只是在客棧裡開玩笑說的,而且很明顯只是個玩笑。我根本就沒有那個意思,也沒有那種條件。”
“欸?我聽到的……”
“不要打斷我的話。可能是因為玩笑太搞笑了,所以逐漸傳開了。其實除了妳,大家都覺得很好笑吧。這句玩笑話越傳越廣。但不知不覺間,玩笑變成了我無法改變的真心話。這就是言語的可怕力量吧。而我沒有能力把這個真心話再變回玩笑。這就是所謂的‘言語可以殺人’的情況。看看我的眼睛,多虧了這事,我差點失明。”
我這些話不是對彩香說的,實際上是我在回憶過去的獨白。
彩香聽到我來到這裡說出的這些話後,表情變得困惑。仔細想想,她應該是感覺到我的變化,這也難怪。
“喝吧。”
我像個沒有感情的人一樣,和彩香一起喝了一杯杜康酒。
“不過,賣藝不賣身這種話也挺好笑的。妳就不該進妓院。我叫妳來的理由就只有這個,出去吧。”
“什麼?”
這次,我把杜康酒倒進自己的酒杯裡,重複說了一遍。
“出去吧。在我抓著妳的頭髮把妳拖出去之前。”
彩香突然發現了放在桌上的鐮刀。然後確認了我的表情和眼神。
她是個很有眼力見的女人。
“是,我知道了。可是進妓院不是我的意思。”
“少說廢話。”
“真的。”
這時。彩香的腳步聲和男人們咚咚的腳步聲重疊在一起。看來其他參與毆打的人聽說同伴的手被刺穿後,也激動起來了。彩香預感到馬上就要動刀了,急忙逃離了房間。
轉眼間,三個完好無損的人趕到了,房門又被粗暴地打開了。
話說回來,他們為什麼這麼生氣呢?
打我的時候明明看起來那麼開心。
一個叫元韓烈的傢伙問我。
“子河,你覺得那把鐮刀夠用嗎?看樣子你是發瘋來找死的。怎麼不帶把長刀來?啊,是沒錢買刀嗎?”
旁邊的傢伙也附和道。
“到外面去吧。如果這裡濺血,很難清理。”
我不答腔,把三品杜康酒倒進酒杯裡聞了聞。突然間感覺變成一品杜康酒了。
酒的味道果然會隨著氣氛而改變。
反正如果店小二不回應,只顧著喝酒,他們肯定會像昨天一樣揮拳過來。
我把杜康酒灌入喉嚨的同時,視線盯著這三個人。
從三人的表情來看,他們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在這裡殺了我。
我用鎮定的語調對激動的傢伙們說道。
“你們都有信心殺掉我一個人,不是嗎?先喝完酒再出去吧。”
各位,別著急。
‘冷靜點……’
其實我也需要用平靜的心情打他們,這樣或許才能讓事情不那麼殘忍地結束。
畢竟殺了這些地痞流氓,只會弄髒我的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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