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魔重生記 第18章 雨和鋼鐵的男子漢（1）
田風和韓古域突然對日香縣本身感到了恐懼。
他們全都有些說不上來愚蠢感，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種愚鈍的破綻反而讓感到異常可怕。
由於孫夫人一言不發，最終田風不得不出來說明情況。
“大人絕對沒有說過要殺了我們。真的，不信你上去問問。”
車聖泰像是不相信似的向孫夫人確認。
“但孫夫人怎麼出來了？”
孫夫人面無表情地回應。
“出來透透氣。直閉著嘴，快悶死了。”
“說要送他們走嗎？”
孫夫人點了點頭。
“是的。”
車聖泰這才讓開路說道。
“請慢走。”
田風和韓古域緊閉著嘴，默默穿過日香縣的混混們。
背後傳來車聖泰的聲音。
“下次再一起喝一杯吧。”
田風回應道。
“不必了。”
***
車聖泰像是很擔心似的對我問道。
“就這樣放他們離開沒問題嗎？”
如果按照車成泰的想法處理，不出幾天黑卯幫就會大舉來犯。屬於十二神將的那些人本就會互相競爭，有時聯手有時反目，根本沒辦法在這種窮鄉僻壤投入太多精力。而且這附近最可怕的男人就是十二神將的師父大羅刹。眼下沒必要引起大羅刹的注意。
當然，沒必要向車聖泰解釋這些。
“那群醉鬼怕得要死，很難如實上報。比起對我的報復心，他們更怕被問責。到處敲詐錢財的傢伙們本來就精於算計。”
“嗯，原來如此。”
“現在日香縣應該會清靜一些。我要繼續修煉了。”
“在哪裡修煉？”
“哪裡都行……樓主的財產全部回收，歸你管理，暫時擔任下汙門總管職位。要是敢貪汙公款，就撤了你的總管之位，給我記住了。”
車聖泰有種不祥預感，試探性地問道。
“被撤職的話會怎樣？”
我說道。
“被撤職就是死刑。”
車聖泰睜大眼睛。
“被撤職就是死刑？有這種規矩嗎？”
“我是門主啊。門主就是制定規矩的人。”
“……”
我拍著車聖泰的肩膀祝賀他升職。
“為了慶祝你當上總管，喝杯賀酒吧。”
我給車聖泰倒了一杯三品杜康酒。車聖泰望著天花板，勉強灌了下去。
“呃，是三品啊。”
“我們車總管這麼能幹，肯定沒問題。我只要堅定信任車總管就行了吧？”
“啊，是。”
“怎麼回答得這麼沒誠意？想被撤職嗎？”
“不、不是的。很好。我會努力的。畢竟不想死啊。”
“好好幹。以後我會好好支援你的，日香第一劍車聖泰。這樣的別號也會出現的。相信我。”
車聖泰用垂頭喪氣的語調回答。
“我是用刀的啊。”
“啊，那就日香第一刀。黑卯幫也不用擔心。”
後來倖存下來的十二神將全都跪在我面前挨耳光的命。當然，現在情況不同了，所以有需要爭取時間。”
我站起身，準備去解酒。
“努力吧。”
“是，您慢走。”
車聖泰嘆了口氣，又倒了杯剩下的杜康酒喝下去。
“我再喝點酒吧。”
突然，車聖泰嘴裡感受到江湖生活的苦澀。明明升了職，卻湧上莫名的悲哀感。或許因為上級的年紀比較小吧。
‘江湖生活真不容易啊。’
也可能因為上級以前的職業是店小二吧。
***
從妓院出來後，我漫不經心地看著日香縣的街景。邊走邊逛了幾家店鋪，又繼續前行。
過著平凡生活的人們朝我張望，聽過我殺死趙氏三兄弟傳聞的人則露出驚詫的表情。
反正不管怎樣，我都無所謂。
普通人的日常風景依然如故，我便打算繼續走這樣的路。
來到春陽飯店，看見龍頭鐵坊的金鐵龍正獨自吃麵。
“金大叔。”
金鐵龍一邊點頭一邊招手。
“已經喝一杯了。聽說你常來這裡，我就過來看看。我平時不太去妓院附近走動。不是因為怕內人。”
“當然不是。”
春陽飯店的老闆張德秀問道。
“要不要來一碗？”
“我也要麵條。”
“知道了。”
金鐵龍放下麵碗說道。
“全殺光了。趙日鶱、趙義傑和趙申平。按照之前約定的，說說下面的事吧。”
“好的。”
金鐵龍用擔憂地問道。
“話說黑卯幫不會蜂擁而至嗎？那樣的話，這裡的年輕人會死很多吧。有計劃嗎？”
我完全理解金鐵龍的擔憂。畢竟前世對繳納上繳金反抗最激烈的也是這個男人。
“他們不會馬上過來。就算來了，發生爭鬥，那也是我一個人所為，其他人不會有事。”
金鐵龍歪著頭問道。
“你一個人應付得來嗎？”
“可以。”
金鐵龍搖了搖頭。
“虛張聲勢的話很難讓人相信啊。是有師父，還是遇見了什麼隱士高人？”
“隨你怎麼想。反正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每件都很難讓人相信。”
“真是稀奇事。也是，子河客棧的店小二某天竟然把趙氏三兄弟都殺了，確實難以置信。以後需要我支援什麼嗎？”
“有是有，但不知道金大叔能否辦到。”
金鐵龍笑著回答。
“看來我們彼此互不信任呢。不過還是說說看吧。平時視作眼中釘的傢伙都消失了，我應該無條件幫這點忙才對。”
我思索了一下該金鐵龍負責什麼工作，隨後開口道。
“我認為世上最難打造的兵器，是握在手中極輕卻又比任何東西都鋒利的兵器，金大叔怎麼想？”
“名劍通常都是那樣。刀稍微不同。要有一定的份量，才能與刀法匹配。兼修內外功兼修的高手更偏好沉重大刀。當然，也聽說境界更高後，連兵器都不需要。不過那太不現實了。”
“龍頭鐵坊可曾打造過能稱得上名劍或寶刀的兵器嗎？”
“當然沒有。”
“有什麼理由嗎？”
金鐵龍爽快地答道。
“不賺錢是最終的藉口。若是傳出我打造了名劍，那誰會來買？必然是配得上名劍的高手。如果那人是黑道中有名的高手呢？或是聽到傳聞的十二神將呢？能否拿到應得的錢就很難說了。恐怕，劍被奪走之後，鐵坊裡的人若沒全被那位高手殺光，就已經算幸運了。”
“嗯。”
確實有道理。
“但假設運氣好拿到了應得的錢。之後會發生什麼事？”
“買走那把劍的人的競爭者，或其他黑道高手會找上門來，威脅要再打造出好劍吧。”
“你很清楚啊。打造出神兵利器積累名聲，實則意味著與可怕的人物扯上關係。結下的多半不是善緣而是惡緣。世人皆知，江湖突然出現名劍時，想佔據它的人會會反覆殺人或被殺。”
“所以您故意對名劍斷了念頭嗎？聽起來像懦夫的藉口呢。”
“生活方式是多種多樣的。有人追求名聲，也有人重視生存。我們龍頭鐵坊能延續至今，就是因為只製作中規中矩的兵器來賣。這不過是為了糊口罷了，那點名聲算什麼。”
金鐵龍笑著問張德秀。
“德秀，不是嗎？”
張德秀點頭回應道。
“是的，老爺子。”
金鐵龍用手指輕敲著被清空的麵碗說道。
“看看德秀這手藝。店面雖然破舊，但在日香縣德秀的廚藝是最出色的。但是，假設德秀去某個名門世家當廚子。如果那家族捲入紛爭被滅門，德秀也會跟著送命。出色的廚藝反而成了催命符。鐵坊裡這種事也屢見不鮮。”
我對金鐵龍的話點了點頭。
“聽懂了。總之我想要的是……”
“就像我說過的，名劍……”
“不是劍。而且也不是讓您打造名劍或名品。先聽我說完吧。”
“說說看。”
我喝了口湯，繼續道。
“不需要鋒利的兵器。也不必輕便。”
金鐵龍回答道。
“那就不是名品了。”
“沒錯。”
“那你到底想讓我打造什麼？”
我回答道。
“鋒利度可以捨棄。重量也無所謂。我希望的兵器，是無論面對任何東西都不會折斷、不會彎曲、不會毀壞的兵器。”
金鐵龍抱著胳膊，一副認真傾聽的樣子，我繼續說道。
“比方說，就算要我扛著整塊萬年寒鐵行動也無妨。所以我要放棄鋒利與重量。我不是請您打造名品。只是想要一件任何名劍難以砍斷、笨重粗糙又堅固的東西。說到底，我想要的是類似齊天大聖使用金箍棒之類的。”
聽著我的話，金鐵龍皺起了眉頭。
“金箍棒之類的？”
“可以這麼說。不論是棒、棍，還是槍，形狀都無所謂。我只希望堅固。”
“你打算用它做什麼。”
“修煉。這是讓我成為鋼鐵男子的修煉。”
在這種氛圍下，實在說不出‘鋼鐵烏龜’這個詞。
一時間，我、金鐵龍和張德秀都沒有說話。金鐵龍陷入了沉思，張德秀像是不想妨礙他，沉默了許久。
過了好一會兒，張德秀望著外面說道。
“下雨了。”
我們三人暫時不吭聲，只是呆呆地望著傾盆大雨。
湯飯店老闆、當過店小二的男人，還有每天與鐵為伴的男人，他們的視線長久停留在雨幕中。
這種時刻，根本不需要對話。
我也暫時忘記了江湖的事，靜靜看著傾瀉而下的雨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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