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魔重生記 第2章 逃跑後抵達之處
人都會變老。
就像我一樣。
從前為了甩開武林盟,跑上七天七夜也不覺得疲倦,但現在不同了。感覺比被追趕之前老了10歲。
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更勤奮修練才對。
人總是重複同樣的錯誤,事後才追悔莫及。
由於沒有預先規劃逃跑路線,不知不覺間走錯了路。身後追趕傢伙們的咒罵聲越來越清晰。
咒罵的內容還真是五花八門。
我有時是狗雜種,有時是狗娘養的,有時是賤民,有時是沒爹沒媽的孤兒,不過孤兒其實沒說錯。但我剛才還聽到他們咒罵我的父母。
竟然有對我這樣的孤兒咒罵父母的傢伙,世道真是瘋狂。
以前也有不少這樣嘴賤的人死在我手上,但現在咒罵的混蛋數量實在太多,逃跑才是上策。
像我這樣的男子漢居然要落荒而逃……
真是無地自容。
但記住。
魔教就是這麼可怕。
逃亡路上,我已殺了又殺,可即便如此,魔教中仍有許多能與我一戰的高手。
***
曾經,愚蠢的我夢想成為武神。
為什麼會在逃亡途中想起以前的抱負呢?
我也不知道。
總之,以前每當我提起這個夢想時,周圍的人都說我是瘋子,看來成為武神確實是個虛妄的夢想。但可以肯定的是,能夠輕易實現的並不能稱之為夢想。
我認為夢想就該是難以實現的。
現在也是如此。
正因為訂下了高遠的夢想與目標,所以我才不是被三流幫派追殺,而是被最邪惡的魔教追殺,不是嗎?
我敢保證,男人中的男人,就該被魔教追殺過一次。
這才是男人的資格。
或許正因為他們的確是如狗般的貨色,被追殺時感覺比任何時候都刺激。
我雖然沒有成為武神,但之前被武林盟追殺,現在又被魔教追殺,這可是普通男子漢難以企及的成就。
說起來,我從魔教手中偷來的東西似乎並非尋常之物。
否則這些瘋子怎麼會這樣不顧一切地追殺我?
其實我早就知道戲弄魔教是件有趣的事。但當時實力不足,不敢貿然行動。
我現在是這樣想的。
我應該修煉久一點,再動手才對。
如前所述,人總是重複同樣的錯誤。
媽的……
***
我自認為精通心理戰、謀略、戰術、戰略、離間計與欺詐,美人計對我毫無作用,且酒量無窮,輕功卓越。
這江湖上,最多才多藝的瘋子,那就是我。
把多才多藝的本事藏得最深的男人,也是我。
特別是歷史上有無數前例證明的美人計對我完全行不通的理由是,正常的美人從一開始就不會喜歡我。
這一點,通過長期的經驗得到了證實。
在奔跑途中,眼前變得一片朦朧,看來附近是霧氣出沒的地方。
我到底跑到了哪裡?從地形上來看,眼前的懸崖像是那著名的萬丈崖。
萬丈崖真的是個很有名的地方。
因為當年魔道和白道的高手們曾隔著陡峭的峽谷一決雌雄。
如果當時是以白道的勝利告終,我也不會這麼著急地被追殺。
雙方就像宣佈停戰一樣,切斷了唯一留存的劍鳴橋(為了穿越峽谷所建造的狹窄橋)。
劍鳴橋斷了,我也無法越過這萬丈崖了。
逃跑後抵達之處沒有樂土,果然只有懸崖。
從魔教總壇開始逃亡的我,不知不覺間翻越了太乙山、明理山、追魂山,跨越了不知名的山,涉水逃亡,左臂被砍傷、臉被刺傷,左肩還被貫穿。
我忽地用朦朧的眼神往下看,就如同我過往的人生一樣空無一物。
在這種情況下,我依然在思考為什麼至今未曾與美人相戀過。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吧。聽說人在臨死前會想起最思念的人,但我卻想不出任何人。
我不禁嘆息。
“……早知道就談一場短暫的戀愛了。”
我活得太認真了。
希望有人在我的墓誌銘上這樣寫。
‘狂魔,死於太過認真……’
背後傳來破風聲,有人正在接近,以那種程度的實力來看,應該是魔教的頂尖高手光明左使。
他把手下投入追擊戰中消耗,然後自己在這種關鍵的時刻完好無損的登場,堪稱耍小聰明的大師。
光明左使在江湖上跟我一樣臭名昭著。
那傢伙是特別執著於南宮世家、西門世家、百里世家等使用複姓的武林世家漂亮姑娘,是個變態色情狂,在投身魔教之前,在江湖上有著色魔的別稱。
但,這並不意味著我也是變態。
我沒那個機會。
內心深處突然湧上憤怒,不知是因為是心情所致,還是因為光明左使的。又或者是因為那傢伙的過往行徑。
總之,白道女高手們最害怕的男人—魔教的光明左使以無比瀟灑的姿態落在空地上。
看來要成為變態首先得長得帥?
‘那個跟小白臉沒兩樣的狗東西’
眼高於頂的魔教掌權者竟然親自追到這裡來,宗教真是可怕。
***
光明左使背著手向我走來,聲音壓得極低。
“竟然讓我如此辛苦。該死的傢伙。不管怎樣,我承認你的輕功實力比傳聞更加出色。”
聽到光明左使認真的屁話,我面無表情地嗆道。
“變態來了啊。”
“……”
“像你這樣拼命奔跑的變態,我還是頭一次見到。令人印象深刻。”
追了三天三夜的光明左使似乎相當不爽,聲音像是被硬生生擠出來似的。
“閉嘴,你這個瘋子。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在萬丈崖的斷崖上還有這種餘裕?給我看清楚狀況。”
“不管這裡是懸崖還是樂土,都無法改變你是變態的事實。還有,教教你的手下禮貌。我不是狗。更不是狗娘養的。不過確實是孤兒。”
氣氛頓時沉默了下來。
“……”
“竟然罵我素未謀面的父母,你們這些殺千刀的傢伙。難怪你們會被稱為魔教。”
“少廢話了,先把偷走的東西交出來。”
我嗤笑著應了一句。
“如果把辛辛苦苦偷來的東西乖乖地還給你,我就不是狂魔,而是店小二了。”
“你在胡扯什麼?”
“因為我以前當過店小二,所以才這麼說。”
“唉。”
光明左使精疲力竭似的長歎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魔教的兵力陸續抵達,如暴風雨前的烏雲般聚集。
他們為什麼那麼喜歡烏漆麻黑的衣服?
不知不覺間,如烏雲般聚集的魔教兵力,密密麻麻地封死了我的退路,等待著光明左使的命令。
所有人的目光都很銳利。
畢竟,在這場追擊戰中,有百餘人死在我的手上,他們肯定怒火中燒。
我都如此重創魔教了,武林盟應該給我頒發年度俠客獎才對。
想起自己的處境,我差點忘了我闖了不少禍,已經成了武林公敵。而且我的武林公敵排名還比那個變態高。
畢竟,狂魔這個稱號還是白道先取的。
‘看來俠客獎是沒戲了。’
看著我面帶笑容,光明左使說道。
“狂魔,你在這種情況下怎麼還笑得出來?腦子裡到底裝了什麼?”
“真可憐。”
“什麼?”
“就算教主放屁,你也會極力忍住不笑吧。這就是你的極限。”
“……”
“教主每次說些無聊的玩笑時,你也會勉強捧腹大笑吧。”
“才沒有。”
“閉嘴!這就是沒出息傢伙的阿諛奉承。但我總是隨心所欲地大笑。馬屁精,你就那麼怕老教主嗎?”
光明左使滿臉不悅地答道。
“在這江湖上,有不怕教主大人的人嗎?沒有。教主大人總是提議一對一較量,但盟主那傢伙每次都逃避。就算在這江湖上,有比教主大人更強的高手,也沒有人敢不懼教主大人。你不知道嗎?”
“說什麼屁話呢?就是我。我什麼時候怕過你們教主了?”
“那你為什麼要逃到這裡,把所有人折騰得這麼累?”
“我是不怕教主,但變態確實很可怕。總之,不管怕不怕教主,如果想更專注於你喜歡的變態勾當,趕快退教對你的精神健康也比較好。嗯?左使,現在你身後的幹部在笑呢?”
我用手指著魔教幹部,但光明左使的目光卻依舊牢牢鎖定在我身上。
光明左使表情冰冷地說道。
“沒用的。”
我點了點頭。
“沒辦法。你們就是為了這個,才那樣窮追不捨吧?”
我從懷裡小心翼翼地拿出天玉,朝光明左使遞出。
這正是問題所在之物。
光明左使原本像青蛙般的眼睛,瞬間變得像餓了三天的山貓般銳利。
“……!”
我向左使提議。
“一見到天玉,你就兩眼放光,看來你也在覬覦這個。我還奇怪,為何魔教的光明左使大人會親自追到這裡來。現在已經離教團很遠了,那正好。既然如此,我們兩個對分如何?你我一起瓜分當代江湖。如此一來,你也能隨心所欲地做你的變態嗜好了。”
我輕輕慫恿左使,但反應並不理想。
“那是教主大人的。”
“那你為什麼那麼貪婪地眼睛發光呢?教徒們聽著。左使對教主懷有異心。你們誰先回去向教主報告變故。看來左使想奪取天玉造反。有人想立功嗎?沒有?都是些膽小鬼。”
挑撥離間總是很有趣。但對魔教卻行不通。不過,我一向很執著。
“大家看看你們的上級。左使被我說得苦惱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光明左使說道。
“別說廢話了,先把天玉交出來。只要歸還那個,我們就暫且退去。我們布下天羅地網本就不是為了收取你那微不足道的性命。”
“啊,是嗎?”
“我再說一遍,比起你的性命,那天玉更重要。你的話,我日後會單獨去拜訪,重新追究這次的罪行。用你喜歡的一對一對決。”
虛偽的舌頭。
“我喜歡的一對一對決?”
“是的。”
“布下天羅地網還說這種話?如果你一開始就提議一對一搶奪,你的一百名手下就不會死。愚蠢的變態總是把事情搞砸。與其相信你的話,不如我就此出家當和尚。大家都讓開。這塊天玉形狀圓潤,敲打時會發出清脆的聲音,很適合當木魚。出家人可不能隨便交出木魚啊。”
“那就只能殺了你。”
“來啊。你們這些傢伙。今天我要成為狂僧!”
與嘴上說著的‘來啊’不同,我伸出了手,好像馬上就要把天玉丟進萬丈崖裡似的。
光明左使急忙伸出一隻手。
“住、住手!”
看到光明左使臉上閃過慌亂,我覺得今天真是充實的一天。
總之確定了。
我偷的東西確實是不得了又可怕的物品。
雖然現在還不知道這是什麼。
如果我把天玉扔進萬丈崖,光明左使和手下們也得跳進萬丈崖。
光明左使一臉絞盡腦汁地安撫我。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年來,我們對你的胡作非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因為留你一命能讓盟主那傢伙更痛苦。本來我們也是優待武林公敵的。但這次不同了。誠心誠意地邀請你入教,你卻偷走聖物?以偷竊回報善意。這根本不是人該做的事。”
“話雖如此,但因為你們罵了我父母,所以我不會還給你們的。”
“我道歉。我們不是怕你,只是怕教主大人震怒,求你讓我們回收聖物吧。”
“那是求人的語氣嗎?”
“那是小偷該有的語氣嗎?”
我的手臂再次伸向萬丈崖。
“那我先扔了。好好較量一番吧。”
“我道歉。等一下,用對話解決吧。”
我點了點頭。
“好。那麼告訴我這個天玉到底是什麼東西?別耍花招,快說。”
快點,你這傢伙!
我好奇得要死。
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