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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培育的S級們 第128章 協會長是(2)

***

【他是珍貴的人。即便拋開國家重要性和在獵人界中的價值不談,個人上也是。】

筆記本電腦螢幕裡的石施明說道。不是直播。而是錄影。平靜的聲音裡蘊含著恰到好處的悲痛。這聲音不僅輕柔地滲入耳中,甚至直擊內心。看來在音響設備上花了不少錢。

沒有一絲褶皺的西裝,還戴著根本不需要的細框眼鏡。原本給人強烈知性印象的長相,經過精心搭配的造型和髮型,更讓聲音的說服力倍增。就算他主張‘太陽繞著地球’轉,人們也會不自覺地跟著點頭吧。

‘那個騙子,真是的。’

雖然我拜託他,在我被綁架期間適當地鋪墊鋪墊,但這未免太誇張了吧。

我重新翻閱了桌上的資料。上面是主要新聞以及對那些報導的反應摘要等等。看看那下跌的股價指數。要是有人玩了期權交易……這算是故意被綁架,還是詐騙呢?

‘總之,那位大叔豈止是在輿論上添了把火,簡直是讓整個輿論熊熊燃燒起來了。’

方法很簡單。

首先,面對面對那個冷靜又有禮貌、以‘我們已經盡力了’替自己護航的協會,我們表現得像是個無法控制自己情緒的人。雖然協會確實有錯,海延會生氣也理所當然,但石施明稍微過火的態度,引來了大量指責他的煽動性報道。

就在輿論認為‘石施明話說太過分,協會已經盡力了’之際。國民道歉演說登場了。

隨著那場針對自己態度過火的滿分模範道歉,他同時向協會——實際上是向全體國民——訴說協會的問題、海延的悲傷,以及因綁架事件而引發的遺憾與巨大國家損失。

接著,媒體再次沸騰起來。報導內容與先前完全相反。

那張乾淨的臉龐和無謂地出色聲音,聯合媒體向國民心中種下的,不是別的,正是罪惡感。那個人雖然有點過頭,但說的沒錯,冷靜想想確實情有可原;可是一時被氣氛帶動,也跟著罵了他。

本來是別人的事。就算是國家的損失,也跟自己沒有直接關係。然而,一旦產生罪惡感,就會擺脫隔岸觀火的心態,哪怕只是為了消除良心的不安,也會幫腔幾句。再加上,那些沒被捲入的人,可以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發聲。

原本對方就是可憐的受害者,自己卻做了不該做的事。這一切都是因為協會。‘去整治作為元兇的協會’,引導事情朝這個方向走,其實並不困難。

‘估計也對媒體施加了點壓力吧。’

看事情進行的那麼順利。光靠海延是很難的,世星那邊也協助了吧。

還有‘那個韓宥辰真可憐。我們本該保護他的。國家應該保護的珍貴獵人,竟然任由他被賣掉。現在開始保護他吧!’連接上了,該死的。

本來只是說‘在小區發點廣告傳單就好’,結果居然在電視台播出高品質廣告。甚至主角不是知名藝人而是我。以後我該怎麼抬頭做人啊。

‘……不過既然都鋪好路了,浪費掉也太可惜。’

當然得利用起來。我撫摸著膝蓋上的和平,轉頭望向坐在一旁葡萄酒吧裡的男人。他面前擺放的筆記本電腦和那疊文件裡,包含的內容肯定比我手上的要殘酷得多。比如關於飯店回收物品之類的。

“成賢齊先生。”

明明早就察覺我的視線,卻裝作不知道地轉過頭。

“我有件事想請教。”

“少爺威脅說不能靠近也不能搭話,所以我不能回答。”

宥賢出門前確實這麼說過。

“別說這些沒用的。您什麼時候在意那種事?”

“韓宥辰沒看到弟弟胡鬧才這樣吧?燒傷的痕跡還這麼明顯留著呢。”

“那個燒傷您打算用一輩子嗎?算了,是宋泰源先生的事。”

“應該不容易吧。”

成賢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拿著一瓶葡萄酒和兩個杯子朝這邊走來。雖然這邊那邊都不會喝醉,但我還是接過遞來的杯子。

他開瓶、斟酒的手法,無謂地熟練。讓人討厭的有風範。這種葡萄酒我確實沒怎麼喝過,不過這個甜甜的,味道不錯。一般都是苦的。

“要論違背常理,是排第二也不遜色的男人。”

“這是從成賢齊先生嘴裡說出來的話嗎?”

“扭曲周圍和扭曲自己本身完全不同。最重要的是我不會欺騙自己。”

那真是令人羨慕的話。我一直在對自己說謊。突然想關掉‘抗毒’技能了。雖然絕對不能在這裡喝醉。

“我好奇的是,親愛的宋室長能忍到什麼程度?之前看您好像很會挑釁的樣子。”

“確實挑釁過很多次。”

“都做到什麼程度了?”

“在我面前下跪求饒的程度?”

……瘋子,你到底幹了什麼啊。我荒謬地看過去,只見那個瘋子悠閒地靠在單人沙發上,調皮地揚起了嘴角。

“您到底做了什麼?”

“因為狀態不佳請假休息。”

“……是S級地城即將爆發前嗎?其他S級獵人應該已經進去攻略,宋泰源先生也不能離開崗位。是同時有兩個S級地城處於危險狀態嗎?”

“如果再加上‘協會太貪得無厭’就準確了。”

看來獵人協會強行掌控了超出承受範圍數量和等級的地城,最終爆發了。恐怕宋泰源在協會與成賢齊的角逐中,成了被殃及的池魚。

“那讓協會長下跪不就行了。為什麼要為難無辜的人?”

“他也算不上無辜的受害者。宋室長不就是協會能硬著脖子的最大原因嗎?”

這話沒說錯。不,老實說,確實是宋泰源的錯。

他明明很清楚自己擁有的力量,卻當著沒有意志的武器。被公務員這種隨時都能切斷的細線纏住。多虧如此,站在被妨礙的立場上,不由自主地喊出‘媽的,快切斷啊’的話。

“但看在他的誠意,我還是拖著疲憊的身子出面了。本來我是打算當觀眾到最後的。”

“請稍微考慮一下平民的損失。”

“明明有把無法管理的地城權限轉讓給世星這種簡單快捷的方法,把國民的安全扣為人質的可不是我啊。”

“看來主導權之爭相當激烈呢。”

“現在想想,我當時太寬容了。”

大概是什麼時候的事呢?直到第二年初,S級地城的數量都寥寥無幾,所以應該是一年到一年半前?很可能是上級地城突然增多的時期。

在激烈的競爭中,宥賢肯定也受了不少苦。本來年紀就小。

“少爺那時候也四處碰壁呢。”

成賢齊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般,開口說道。

“大人們對著小孩子居然一點良心都沒有。當然現在也沒有。”

如果聽得更仔細、想得更深入的話,我怕是會直接衝上二樓陽台,跳進游泳池,所以還是回到了原來的話題。或者把葡萄酒倒在頭上算了。

“如果把躲在洞裡的人揪著領子抓出來、硬把他按在討厭的位置上威脅的話,對方會想殺了我嗎?”

“只要韓宥辰是能力值F級、又沒有攻擊技能,不管做了什麼,對方都不會危及性命吧。相反,應該能見識到某人拼命保護韓宥辰的荒唐樣子。”

說得煞有其事。就算我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只要和普通人沒兩樣,就會保護我嗎?雖然不正常,但對我來說是喜聞樂見的瘋狂性格。

腦子裡轉著各種念頭,我喝光了杯中的紅酒。

目前我失蹤的責任,很大一部分被推到宋泰源身上。就像被綁架那天他對我說的那樣,他大概是主動站出來當替罪羊吧。協會肯定是‘哎呀,好啊’毫不客氣地接受了。看來他是想用這種方式保護協會。

‘想得美。’

抱歉啊,宋泰源先生,比起您的脖子,我更想砍斷協會的脖子。

影片早就停止了,沉默中只有紙張翻動的細微聲音傳來。還有一件事要確認。我用筆尖在紙上咚咚地點了幾下後,開口。

“在巴巴爾那次,我昏倒之後技能似乎還在共用。您是打算殺掉、在場的其他人嗎?”

面對輕輕拋出的疑問,成賢齊露出了微笑。

“哎呦,少爺果然察覺到了呢。”

是肯定。雖然早有預料,但內心還是微微一涼。

“要道歉嗎?”

“不需要。是我做了傻事。”

“對於打破韓宥辰信任,我深表遺憾。”

“我從未信任過。”

我是對自己的安逸感到失望。

“趁這個機會說清楚,請不要動孩子們、請遵守適當的界限。相信您比我更清楚那條界限的位置。”

成賢齊靜靜注視著我。他眼角微微彎起。襯衫領口間露出的燒傷突然映入視野。

“嗯,就算現在您的想法有所改變。”

這次保護了藝琳的事情確實值得感謝。聽到我的話,成賢齊的嘴唇也勾起了柔和的曲線。

“當然變了。我不碰孩子們,那韓宥辰的底線在哪裡呢?”

“大人們之間就要隨時適當調整吧。”

“像埃及鴴一樣呢(1)

那什麼啊。總之我警告他,要是再亂來,就會失去近在眼前的道具。其實我內心很想乾脆用‘殺了你’來威脅,但關於‘最後的報恩’的事,絕不能讓他察覺到蛛絲馬跡。

那傢伙對我寬容,無非是因為我是能力值F。如果讓他知道我有可能變得比他更強。他怎麼可能放任那種危險因素不管。

至少很難像現在這樣維持適度鬆散捆綁的關係。界限會瞬間改變吧。

“您有存宋泰源先生的個人號碼吧?請借我一下手機。”

我沒有手機了,也沒收下名片。現在韓國幾點了。時差大概有一個小時吧。成賢齊解開手機鎖定螢幕遞給了我。翻看聯絡人列表時,一個特別的名字映入眼簾。

【我的道具】

“請不要加所有格。”

“居然擅自修改。太過分了。”

“如果真想加,就付出相應的代價吧。”

除非把技能全部交出來,否則我不會接受。我找到了宋泰源的號碼,撥了過去。沒過多久,一道禮貌但劃清界線、語氣僵硬的聲音接起了電話。也許是因為顯示的是成賢齊的號碼,那句‘有什麼事嗎?’的語氣裡,早已滲透著疲倦。

“您好,宋室長。這段時間您好像吃了不少苦頭。”

【……韓宥辰先生。】

“抱歉,但我不是韓宥辰。只是個無名的恐嚇犯罷了。”

對方似乎有些慌張,用沉默作為回答。雖然已經開始感到抱歉,但能怎麼辦。我帶著笑意威脅他。

***

第二天就直接坐上了回國的飛機。

我被海延公會長救出的消息傳到了韓國,機場被人群擠得水洩不通。比我想像的還要多。

‘雖然是我自己惹出來的事……’

但關注也太過火了。不由自主地感到臉頰發燙。至少一個月左右不能素顏出門,太丟臉了。

雖然大家是一起坐飛機,但和我一起進入機場的只有宥賢和姜霄盈。宥賢是為了救我才去香港的,而姜霄盈則作為世星公會的協助者。由於藝琳和諾亞沒有出境記錄,所以帶著和平和嗶嗶悄悄溜走了。兩人都能飛行,還擁有瞬間移動和隱身能力,所以很容易逃脫。

“我看起來很累嗎?”

我小聲對弟弟問道。故意熬了一夜。為了不在飛行途中不瞌睡,非常辛苦。

“嗯。臉色不太好。嘴唇也乾了。”

“想在能看到的地方掛點彩啊。”

但帶著兩個上級獵人,還不使用藥水的話,也太假了。雖然在這點淤青上倒藥水很浪費啦。

我吞下嘆息,關掉了抗恐懼。緊張感緩緩升起,感覺還不錯。剛從人類拍賣場救出出來不久的受害者。

“宥賢,再靠近一點。我還在害怕,你看起來也最好有點敏感。但別隨便嚇到周圍的人。”

要適度、要適度。

從海延和世星出來的獵人們用身體組成路障,站在了機場等待的人群前。相機的閃光燈四處閃爍。人群像市場一樣擠得水泄不通。等這次事情結束,我真的要待在家裡一個月。雖然會鬧騰一陣子,但只要安分待著,很快就會被遺忘。

“韓宥辰先生!還記得綁架犯們的長相嗎?”

“聽說您在覺醒者拍賣場被救出,能否更詳細—”

“與香港出現的克拉肯有關聯嗎?據說拍賣是在被淹沒的飯店裡舉行的!”

消息又是從哪裡走漏的?拍賣參與者的上層們都完好無損地留著,可能是從那邊傳出來的吧。我帶著疲憊的表情,像避開攝影機的鏡頭般轉過頭,抓住了宥賢的衣角。

雖然是做好了心理準備才出來,但越走心情越糟糕。這時,宋泰源登場了。他與幾位協會相關人員一起,沿著記者們自動避讓的道路,在前方不遠處站定。雖然提問也向他傾瀉而出,但他緊抿的雙唇始終沒有打開。

‘表情看起來不太情願呢。’

被命令來機場。還被施壓說,如果不乖乖聽從,不知道會對協會做出什麼惡評。畢竟大韓民國最火熱的受害者的舌頭,可是刺向任何人都能造成致命傷的利刃。

“宋泰源室長。”

在大部分針對他的譴責視線中,我面帶微笑。以欣喜的表情走向宋泰源。壓迫感壓在雙肩,但這種程度還可以承受。

為了傾聽我們的對話,周圍喧鬧聲變小了。我直視著宋泰源微微扭曲的眼角,故意提高音量說道。

 

 

 

 

 

1:埃及鴴(물떼새)有著‘幫鱷魚清潔牙齒’的共生傳說,因此有時象徵‘在危險邊緣生存的機靈者’或‘大膽而靈巧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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