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掉進怪談也要上班 第77章
我現在正和災難管理局幹員在噩夢中的學校裡走樓梯。
……準確來說，是把對方綁起來，像俘虜一樣拉著走。
順帶一提，還是用對方遞過來的道具偷襲，然後綁起來的。
“……”
真是一團糟。
‘這樣下去不行。’
好像有點越界了。
說不定明天就會被災難管理局的人列入黑名單，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惡意的天平徵召。
雖然公司應該會保護我，但可我不想承受欠下白日夢股份有限公司債務的瘋狂局面……！
‘必、必須想辦法重塑形象。’
背上的冷汗根本沒有乾過……
我先是鄭重地開口。
“如果您發誓不喊叫，我就幫您解開口銜部分。您只要點頭就好。”
原本帶著殺意瞪視我的幹員，眼神沉了下來。
然後非常平靜地，微微點了點頭。
‘……騙人。’
要騙的話至少裝得像一點啊……！
最終我嘆了口氣說道。
“我完全沒有打算要傷害幹員您，更沒有想過要騙取管理局情報去向公司報告。”
“……”
“而且……剛才發言時，我沒有感受到任何痛苦。”
“……！”
“您給我的那顆焦糖，我知道是刑訊用的吐真劑。”
幹員的瞳孔在顫動。
“當然，我並不認為幹員您有惡意。只不過……”
我眼神略帶憂愁地望向半空。
“就算沒有特意告知您我在白日夢股份有限公司工作，我也只是想表達，我並沒有打算說謊……”
嚴格來說，這是謊話。
要是情況不妙，就打算往身上注射從外星人商店火箭快遞送來的止痛藥，然後胡扯一套為了生存的謊言。
果不其然，從體內湧起難受的疼痛。
‘呃。’
像胃潰瘍一樣，胃被狠狠攪動的感覺。
但此刻氣勢非常重要。
‘這種程度現在已經能面不改色地忍受了。’
越是惡意或故意性強的謊言，疼痛就越強烈。我剛才的發言更接近迴避，所以連第1階段都不到吧。
忍住。
‘接下來……’
信任。
我同時用一隻手在口袋裡解開小銀徽章，微微掩飾表情。
然後將那個道具——‘銀心臟’直接展示給幹員。
“我不是依靠這種效果才跟您說的。”
“……”
“我再說一次……如果您發誓不喊叫，我就幫您解開口銜部分。您只要點頭就好。”
幹員的眼神中浮現難以言喻的掙扎。
接著在我們走到樓梯平台的時候。
他才真的稍微、點了點頭。
“……”
我二話不說為他解開了口銜。
幹員遵守承諾，沒有鬧事。
‘嗯。’
很好。下一步。
我把沒收的幹員手電筒和手槍歸還到他手中。
還稍微鬆開了他手臂的束縛。
“這是……”
“在這種緊急狀況下，您需要防身。”
‘反正那把手槍，對鬼魂或超自然現象以外的對象幾乎沒效果。’
如果是惡人，根據子彈類型也可能生效，但不管怎麼想，我和張許雲似乎都不是能符合那種標準的惡人。
‘張許雲先生……過去的3個月裡，也沒聽說他幹過什麼瘋狂的事。’
不過在我的好感行動結束之前，可不能讓這個幹員逃跑，所以沒有完全解開束縛。
對此，我也附上了合理的藉口。
“您在這裡一個人逃跑的話太危險了，在您恢復理性判斷之前，我會繼續維持束縛。”
“……”
正當我們慢慢警戒著四周，快要爬完樓梯時。
突然，幹員問道。
“狍子是你的別稱嗎？”
“……”
“你們都是以組為單位行動，用面具取的別稱互相稱呼的，不是嗎？”
“……沒錯。”
“是組長嗎？”
“不是。我只是新人。這位是……同期。”
我略帶苦澀地笑著，從口袋裡拿出半臉面具，蓋在臉上。
隨即，如同長角的樹皮般、熟悉的質感覆蓋了皮膚。
幹員不知為何，用受到衝擊的表情看著我。
隨後，張許雲消沉的聲音傳來。
“……抱歉。狍子先生。為了幫我……”
“沒關係。您肯定很慌張吧。”
比起千方百計想讓我X掉的白思憲，老實說這種程度，從假裝臨時幹員時起，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而且張許雲甚至主動向幹員解釋。
“那個，狍子先生真的是非常善良的好人。初次見面時，為了在黑暗裡救我，甚至拼命……”
“沒、沒那麼誇張。”
幹的漂亮！
“我們只是……互相幫助而已。為了在黑暗中一起活下去。”
“狍子先生……”
“……”
幹員表情變得更加複雜，閉上了嘴。
不過，至少對方沒試圖用小手槍的把手敲我的頭，也算值得慶幸吧。
“……4樓，到了。”
隨後我們爬上了樓層。
【4F】
“……”
來是來了……
‘確實有點害怕。’
這個怪談從4樓開始，就有某種東西變得更加扭曲了。
首先，即使學生死亡，也不會播放指引廣播……
非常漆黑。
滋吱……
大部分電燈已經破碎，而為數不多的燈，除了一部分外，全都不停閃爍。
還有更大的問題是……
“……！！”
“嗬，”
數十名學生黑壓壓地站在走廊上。
而且已經直勾勾地盯著這邊了。
‘哈。’
在黑暗的學校走廊裡，學生們像人體模特般整齊地排列在兩側
4樓的學生個體全都是3年級，在所有進入該樓層的探索輪次中，都確認存在超過100個個體。
光聽到這裡，會覺得這根本就是要人送命。
但是。
“……沒事的。”
幹員用生硬的語氣提供了情報。
“他們無法離開原地。”
沒錯。
4樓真的太奇怪了。雖然我們本就沒辦法目擊那些‘學生’移動，但至少能看到它們位置會變化對吧？
但4樓的學生們完全不會動。
腳就像被黏死在教室地板上一樣。
—第9次探索記錄 錄音中
它們不會撲過來，而是靜靜站著，所以只要不進入學生的領域半徑內就好。
如果必須靠近，就要持續盯著它們，使它們的動作完全停止。
‘問題是，這裡光線太暗，容易看漏個體。’
而且它們非常……非常狡猾。
經常試圖用心理戰攻擊弱點。
‘……嗯。’
就是那樣。
我確認張許雲把從本校學生那裡獲得的名牌別在西裝上後，認真地說道。
“那我們就非常小心地，慢慢調查4樓吧。”
沒有異議。
我們穿過學生之間的空隙，走了進去。
* * *
‘呼嗚。’
張許雲吞了口水。
感覺真奇怪。
一邊顫抖著，一邊從幾乎能擦到‘學生’個體校服袖子的距離經過。
但他咬緊了牙關。
‘必須幫上忙才行。’
畢竟他好像把那位值得感謝的同期——金松音這次的探索給毀了。
他跟著幹員同行，是打算做什麼呢？
‘應該是瞄準高分……通關吧？’
但根據手冊記載，在這裡存活越久、名牌收集越多，夢境收集器中溶液的濃度就越高……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危險了，金松音對4樓學生們佩戴的名牌連看都沒看一眼。
‘……不知道。’
張許雲決定不要隨意判斷。
依靠自己的智慧並不是好習慣。
只是認真盯著逐漸接近的學生們。
特別是進入那些電燈全壞掉或閃爍不定的地方時，會執拗地用手電筒照射著。
咯噔、咯噔。
“野牛先生請注意後方。”
“好的。”
聲音微微顫抖。
張許雲看著後面倒著走。
在他們經過的路上，可以看到數十名學生轉過頭，朝這邊僵硬地伸直手……
“前面能看到音樂教室，堅持到那裡就好。”
邁開腳步。
很快就出現了完全沒有電燈的區間。
‘呼嗚。’
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學生們仍呆立原地，幽幽凝視著他們。
正當張許雲用手電照亮學生們之間的縫隙，努力前行的瞬間——
閃爍。
某處的燈光閃了一下。像是發生了停電……
‘咦？’
稍等。
有點不對勁。
‘明明沒有電燈，怎麼會閃爍？’
隨後，張許雲慢半拍才意識到。
不是停電
閃爍的是……
前面某人的手電筒
剛才，有人暫時失去了視線。
“……！”
張許雲差點就要回頭。但冷靜的聲音先刺中了他的背。
“請不要回頭。”
“您……！”
“首先，必須……移動。”
金松音的聲音裡夾雜著喘息。
然後……
鐵鏽味。
滴、滴……
倒退走路的張許雲視野裡，地板上出現了不知從何時起滴落的紅色液體。
因為忙著看學生，沒辦法好好看清楚，但鞋底很滑。
而且，
張許雲還看見一名學生的手伸到走廊中央，差點碰到他的腰。
那隻手被染成紅色、滴著血水。
張許雲忍住了嘔吐。
“狍、狍子先生……！”
在他好不容易從學生之間出來，回頭看去時。
金松音正臉色蒼白地捂著肚子。
而他手中握著的手電筒，再次閃爍。
他蒼白著臉笑了。
“……電池，”
—有效照明時間：60分鐘
沒錯。
所謂的緊急手電筒，可使用的時間本來就不長。
‘啊……！’
雖然事先準備了物品，還特地為了真正緊急情況帶了2個緊急手電筒備用，卻完全沒考慮到對方手中手電筒的使用時間……！
“請、請等一……呃嘔。”
“請、請不要說話！”
張許雲一邊忍著嘔吐，一邊試圖攙扶金松音。幹員也反射性地參與。
就這樣，白日夢股份有限公司員工和災難管理局公務員急切地扶著一個人進入了教室。
那裡也有幾個學生在盯著我們，但他們吃力地將被攙扶的人安置在學生們觸及不到的範圍。
接著金松音保持著坐姿，按壓著傷口部位說道。
“兩位。”
“……”
“請丟下我走吧。”
戴著角面具的他捂著傷口，艱難地露出微笑。
“啊，等一下。”
金松音伸出沒有按住腹部的手，完全解開了災難管理局幹員的束縛。
“差點忘了。現在您可以走……”
幹員充耳不聞，翻了翻口袋，拿出備用名牌，塞進了金松音的口袋裡。
但是……
“不用給我也沒關係。您應該有地方要用到吧。”
“……”
“請去吧。這一層肯定還有其他人。如果能會合的話，呃，就沒問題了。”
金松音微微皺眉又舒展。
“其實，就算我這樣死了，對公司工作也沒什麼大問題。公司對這種程度也該滿意……”
“那該死的公司！”
幹員握緊了拳頭。
“你到底為什麼要相信那種荒謬噁心的組織！”
像被觸及到逆鱗一般。
“把人命看得如此輕賤的公司，你們真的認為他們會實現你們的願望嗎？”
“……！”
張許雲驚訝地看向幹員。
幹員咬牙切齒地說道。
“因為願望券而工作，這些我全都知道。你真的相信那荒謬的幻想嗎？相信魔法藥水能實現任何願望？”
金松音默默地仰望著幹員。
“會實現的。”
“……”
“如果願望券是假的，這個結構就維持不下去了。一旦使用，就會實現任何願望。”
“……呼。”
公務員像是鬱悶到快瘋掉似地嘆了口氣，然後彷彿重複積壓已久的說辭般說道。
“請你想一想。假設有人祈求世界和平，另一人卻祈求人類滅絕。那矛盾的願望要怎麼同時實現呢？”
戴著野牛面具的張許雲猛地一顫。
但金松音卻淡定自若。
“以許願者本人為基準的話，是的。都會實現。”
“那……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願望券不是用來改變世界的，而是可以全知全能地實現個人願望的物品。”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聽起來像是邪教式的救贖論。
但金松音的態度並不是宗教狂熱，更像是多次歸納驗證情況後，無奈接受現實的人……
幹員心情混亂地看著對方，但金松音只是聳了聳肩。
“總之，我似乎就到此為止了。”
“……！”
按著腹部的手底下，噗地湧出血。
出血完全止不住。
金松音再次將名牌遞給青銅幹員。
名牌上沾著血。
幹員咬緊了牙關。
“就算每個晦日夜晚都被拉來這裡，不斷讓出名牌，那個公司也絕對不會幫你。”
“或許是吧。”
金松音想再次聳聳肩，但可能是因為疼痛，微微皺著眉頭，卻還是笑了。
“但災難管理局總有一天會終結這片黑暗……也就是能終結災難吧。那樣的話，我也能徹底自由。”
“……！！”
幹員像挨了一拳似的看著金松音。
“請走吧，兩位。如果您繼續看著後面，可能會有危險。”
金松音抬起頭，用還能運作的緊急手電筒照向教室外。
“您走的時候，我會盡量看著前方。”
“……”
“那個，還有野牛先生是新人，真的沒做錯什麼，既然如此，希望您能暫時陪他一起安全行動。”
“狍子先生……”
幹員很糾結。
但最終咬牙轉身，舉起手電筒走了。
“跟我來。”
“啊……”
張許雲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就算我在旁邊，也幫不上什麼忙……’
倒不如快點消失，說不定對金松音會更輕鬆。
但不能就這樣離開，他悄悄往金松音懷裡塞了什麼東西。
“狍子先生，我……這是我的備用名牌。”
“……！”
“多虧了您，我才能活得更久……我也沒有其他要救的人。雖然不夠，但哪怕一個……，謝謝您。”
然後，他沒等回答，就跟著幹員離開了。
他不敢回頭看。
“……”
金松音按照約定，短暫注視著幹員與張許雲離去的身影。
然後……
‘成功了！’
他們轉過拐角消失後，他急忙從口袋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東西。
一顆塑膠小包裝的糖球。
那個溫暖的時光，
魔法糖果！
紅、黃、白三色的古早味柑仔糖，大顆大顆地裝在令人懷念的包裝紙裡。
懷舊糖果
金松音購買的緊急恢復藥。
他用沾血的手撕開包裝，把一顆糖丟進嘴裡含著。
於是，變化開始了。
“……！”
身上的傷口癒合。
流出的血重新被吸收、斷裂的骨頭自然地接回原本的樣子。
就像時間倒流一樣。
當糖果含在嘴裡時
往日回憶就復甦了！
當柑仔糖在嘴裡融化的期間，會將服用者固定在過去10年中，身心最健康時期的模樣。
‘反正是夢，這種臨時手段就夠了。’
狀態好到發瘋，精神也變得異常清晰。
腦筋開始飛速運轉。
‘成功了……！’
金松音鬆了一口氣。
計策順利成功了。
在這種情境下，能使用的最有效方式。
‘果然是死亡退場。’
他好不容易抓住了同時追求探索自由和重塑形象的機會。
‘真怕錯過緊急手電筒熄滅的時機，緊張死了。’
他拍了拍座位站起來，再次深深地鬆了口氣。
心臟跳得太厲害了。
輕鬆和恐懼。
‘……好了。’
現在知道該怎麼做了。
金松音起身後，確認了重新出現的紋身，從裡面拿出備用的強光手電筒，握在手中。
然後深呼吸，走出教室，獨自踏入黑暗的4樓走廊。
松音根本是影帝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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