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伯爵家的混混 第121章 很高興見到你（四）
—人類，小心小心！摔下去的話會死的！
拉恩的嘮叨沒能傳進凱爾耳裡。凱爾走到比克羅斯指向的坍塌地面那邊。
“怎麼了？”
“您看。”
比克羅斯指著坍塌地基下的黑暗之中，凱爾把視線移向了那裡。
在那下面，黑暗中到處都可以看到破損的箱子。
那一刻，凱爾歎息般地說出了五個字。
“這怎麼可能！”
比克羅斯對凱爾的感嘆點了點頭。
‘果然少爺的演技很自然。’
他看到凱爾急切地看向自己，隨即端正了態度。凱爾對他問道。
“那個位置大概在哪裡？”
看起來比地下3層還要更深。這句話本該由崔漢來說。
“看、起、來—”
但比克羅斯用左臂擋住了靠近的崔漢，並迅速地脫口而出。
“看起來比地下3層還要更深。”
“……這樣嗎？”
窸窸窣窣。凱爾聽著背後接近的腳步聲，一臉嚴肅地說道。
“難道有地下4層？不對啊。魔塔不是說只有地下3層嗎？”
“就、是、說、啊。”
凱爾第一次無視了崔漢。他看都沒看崔漢，而是與靠近的同伴對視。魔法師蘿絲琳，她嚴肅地開口說道。
“公子，其實我聽說魔塔有在進行秘密研究。啊！”
她震驚地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她不知所措地看著凱爾的背後。就好像她說出了凱爾背後的人不該聽到的話一樣。
‘很棒啊？’
凱爾為蘿絲琳的演技鼓掌，緩緩轉過身。
“……參謀長。”
海洛爾‧科迪恩。他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蘿絲琳。他在凱爾的呼喚下緩緩把目光移向了凱爾。他的眼神充滿了未知的熱度，彷若瘋狂，凱爾對著這雙眼睛開口道。
“不管怎麼說，好像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不是嗎，參謀長？”
“……好像是的。”
海洛爾冷靜地回答，但他無法掩飾內心的貪婪。
“發生什麼視了？為什麼都聚集在魔塔的廢墟上？”
然後，湯卡和他的部下們相繼出現。其他參謀們也都靠了過來。凱爾把手放在海洛爾的肩膀上。
“湯卡。”
“……幹嘛？”
湯卡那張能看清內心的臉上浮現出驚慌的神色。因為凱爾從未如此認真又溫和地呼喚湯卡。
“我們好像發現了魔塔的隱藏空間。”
“那怎麼了？沒毀掉嗎？”
……這個蠢貨。
凱爾很想打湯卡的頭，但他死死忍住，並給同伴們下達指示。
“去找找地下有什麼。還有海洛爾。”
“是的，公子。”
凱爾看著海洛爾問道。
“你會幫忙吧？”
“公子的事情我當然要幫忙啊。”
他的事情，你幫什麼忙。凱爾雖然覺得海洛爾那張充滿貪婪的臉很可笑，但他卻比以往更忠實於角色，嚴肅地下達了指示。
“大家開始吧。”
所有人都像是遇上了意想不到的狀況，表情穩重點了點頭。這時，崔漢來到凱爾身邊，輕鬆地說道。他第一次表演地很自然。
“凱爾大人，爆炸餘波很危險，凱爾大人您就留在這裡，我們去去就回。”
—是的，人類。你太弱不禁風了，安靜地到陰涼處坐著吧！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凱爾對這極為理所當然的話弄得無話可說。自己為什麼要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但是凱爾並沒有額外反駁。
“沒錯，我們的士兵和戰士會一同前往，您不必擔心。”
“是這樣嗎，參謀長？”
“是的。”
海洛爾好像很焦急，無論如何都要一起進去。凱爾一臉悠閒地點了點頭，提醒道。
“當然，裡面的物品都是我的。這你應該知道吧？”
海洛爾露出微笑。
“那當然。只是如果您不需要的話，難道不會賣掉嗎？”
“沒錯。那你為什麼要跟進去看東西，是怕我們把東西藏起來嗎？”
“也是有這樣的想法。”
海洛爾沒有掩飾自己的內心。他擔心凱爾等人會藏起東西，又渴望看到地下研究室裡的所有東西。
“這樣啊。海洛爾，我不想在我們之間留下那樣的謊言，所以你們一起去吧。”
—弱不禁風的人類，你又說謊了！你真擅長！這是你的天賦！
凱爾意識到自己有說謊的天賦。
“好的。謝謝您的關照。我會努力幫忙的。”
“好、好。不要受傷了。”
比克羅斯勉強忍住了對凱爾最後一句話的嗤笑。羅恩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肩膀，帶領其他人走向坍塌的地下。
當然，海洛爾跟他的部下們跟著他們一起移動。
凱爾從容地離開現場，然後觀察著這個景象。
—人類，真可惜。
拉恩在可惜什麼？
—昨天我們在地下4層設置了很多陷阱，還把裡面都破壞了。
凱爾想起了自己對海羅爾說的話。
‘不要受傷了。’
才怪。說要四處設置陷阱的人是凱爾，告訴羅恩陷阱位置，並指示他巧妙地讓海洛爾等人在那個位置領先的也是凱爾。
受了一點傷後好不容易得到的信息才能顯得珍貴，不是嗎？
—人類，你笑得好惡劣！還有給我金幣！我做事了！
笑得好惡劣又是什麼意思。
凱爾莫名用手撫摸嘴角，整理了一下表情。
“湯卡。”
凱爾趁著海洛爾等參謀團不在，接近了湯卡。作為湯卡左膀右臂的兩名部下站在他身後。
凱爾悄悄對湯卡問道。
“你跟王儲殿下說我是你的好友？”
“咳嗬！”
湯卡罕見地嚇了一跳。凱爾沒有錯過時機，接著說道。
“也許那個隱藏空間裡會出現魔法師們的研究資料。如果那些研究資料對你們有幫助，我會把它交給你們的。”
“……什麼？”
湯卡表情呆愣地反問，凱爾認真地回答。
“另外，如果是對你們有害的東西。”
有害的東西。
湯卡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即使再怎麼不思考的他，也覺得魔法師們已經充分做好了對自己有害的事情。
就在湯卡想到這裡，臉上逐漸浮現出擔憂的時候。
“當然也會交給你們了。”
當然。這個詞在湯卡的耳邊回蕩。
他想起了凱爾為自己找船並送行時的樣子。
“……這樣說沒關係嗎？越是珍貴的東西就越要讓它可望不可及，這樣才能賣得更貴，不是嗎？”
凱爾正色道。
“湯卡，我看起來是那種傢伙嗎？”
“不。你不是那種傢伙。”
沒錯，凱爾‧海尼特斯這個人並不是那種心胸狹窄的人。在湯卡認同了他的話時，凱爾接著說道。
“你說過我是你的好友吧？我認為平等的關係始於公平的交易。你看起來也不像是會侵占我東西的傢伙。”
凱爾調皮地說道。
“你不是像魔法師那樣心胸狹隘的傢伙吧？”
湯卡的嘴角緩緩上揚。充滿擔憂地臉上慢慢浮現出笑榮，最終放聲大笑了起來。
“沒錯。是啊，哇哈哈！我不是那種傢伙！哈哈哈哈！”
湯卡笑了好一陣子。
但他的目光卻看向凱爾。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貴族。跟威波王國那些看魔法師眼色的貴族們完全不同。
沒有人、真的沒有人支持自己和部下們所前行的道路。但現在支持的人出現了。
好友。
湯卡無意識地向壚韵王國的王儲說出這個詞後，自己也感到非常震驚。但現在他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好好說出這個詞了。
“果然，你雖然弱小，但很優秀。”
湯卡首次認可弱者。
“別說理所當然的事了。”
而凱爾認為這是理所當然地接受了。
‘海洛爾現在不能搗亂了。’
他悄悄地再次對湯卡覆述了一遍。
“公平交易。好嗎？”
“當然好！我又不卑鄙！你們不也是這樣嗎？”
湯卡左膀右臂的兩名部下用信賴的表情點了點頭。
“是的，大將軍大人。”
“沒錯，要公平才行。”
凱爾的話沒有錯。平等的關係始於公平的交易。這話是正確的。
凱爾本人也是這麼想的。
因此，凱爾悠閒地等待結果，並在結果出來時，將其中的東西告訴了所有人。
魔塔隱藏的地下4層。他們在那裡發現了一個破損的箱子。
箱子裡有一些完好無損的文件。該文件的內容有兩項。
利用古代之力原理的瑪那儲存裝置。
魔法抗性的產生原因。
這些內容對威波王國既有利又有害。
***
“威波王國方面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些文件的價值吧？”
沒有人回答凱爾的問題。
參謀團專用帳篷。包括湯卡和海洛爾在內的各個領導們在那裡齊聚一堂，面對著凱爾。凱爾的同伴們站在他身邊，像是在護衛他。
“……是的，我們很清楚。”
凱爾看著回答慢吞吞的海洛爾，心裡壓抑住了笑意。
利用古代之力原理的瑪那儲存裝置。
雖然能感受到瑪那，但身體無法儲存瑪那，因此無法成為魔法師的不幸之人，海洛爾。
所以他憎恨魔法。
而他們在海洛爾面前發現了瑪那儲存裝置以及其部分研究資料。
現在，能讓他有機會施展魔法的東西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肯定想把他又愛又恨的魔法弄到手。’
凱爾擺弄著小布袋。
“這裡面裝的就是瑪那儲存裝置嗎？”
他的話讓海洛爾目光閃爍。
—沒錯，人類。是我培養的。
一年前，凱爾交給拉恩的種子就是魔塔正在製作的瑪那儲存裝置。
接著，凱爾手中拿著的這個瑪那儲存裝置是在那顆種子發芽、成長並結果之後。
他收穫了其中一顆果實。
當然，這並不是正常的種子。
“蘿絲琳，這個能馬上使用嗎？”
“不。它目前是種子的形態，而且現在乾癟了，無法使用。如果以這顆種子和研究資料為基礎重新進行研究，也許……”
蘿絲琳看著海洛爾的眼色，話尾含糊不清。
凱爾也觀察了他的眼色。海洛爾對這顆種子和研究資料的貪婪無法掩飾，畢竟即使是壞的也能成為線索。
凱爾確認這一點後，提起了另一個話題。
“魔法抗性的產生原因。這可真是非常驚人的資料。”
這次，湯卡和部族居民出身的領袖們瑟縮了一下。
他們之所以能夠戰勝魔法師的理由，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魔法抗性。但眼前竟然是揭示其原因的研究資料。這些資料自己需要，同時也不能交給別人。
凱爾看著湯卡。
嘿嘿。湯卡露出了不符合他形象的溫和微笑。凱爾別過頭，對威波方面問道。
“嗯，資料只有一部分，所以應該不怎麼重要。直接扔掉就可以了吧？”
桌子哐啷哐啷作響。有人慌亂地用膝蓋撞到桌子。
“—我是開玩笑的。”
呼嗚，有人鬆了口氣。
“雖然只有一部分，但這份資料價值不菲。”
凱爾說著說著，想起了蘿絲琳和拉恩說過的話。
‘公子，僅憑這些資料，要想搞清楚一切，最起碼也要研究10年。而且還需要有實力的魔法師。’
‘人類，只有懂得施展魔法的人，才能夠研究這些東西。’
凱爾專注在這句話。
需要魔法師才能研究的東西。
海洛爾肯定想繼續這項研究。
那就必須要有魔法師在。
蘿絲琳準確地指出了這一點。
‘公子，如果做得好的話，就有可能抓住威波王國的弱點吧？’
‘果然，蘿絲琳小姐的想法經常和我一致。’
以消除魔法為目標的王國領導層利用魔法師進行魔法研究。
不管怎麼看，這種情況絕對會發生，而凱爾只需要通過情報員來獲得證據即可。
當他和蘿絲琳想像抓住弱點的瞬間而露出笑容著時，拉恩看著箱子裡的東西做出了總結。
‘這些只不過是殘渣。’
核心都在蘿絲琳的研究室，也是拉恩偶爾去玩的地方。
“湯卡。”
“是、是的。”
“這些資料就交給你了。”
湯卡的表情產生了變化。
“真、真的嗎？”
凱爾看著海洛爾點了點頭。
“真的。”
凱爾用手中的布袋敲了敲桌子。叩叩。乾癟的種子在碰撞時發出了沉悶的聲響。每次碰撞聲響起，威波方面的人們都會瑟縮一下。
凱爾才不管他們怎樣，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
“我花了一百億買下了魔塔，卻沒有得到任何利益。而我要把唯一的利益都賣給你們。湯卡，換做是你會怎麼樣？”
“……我會想要得到更多。”
“沒錯。”
參謀長海洛爾的眉心深深皺起。如果是他認識的凱爾，而且如果是他自己的話，無論如何都會儘量得到更多。
現在連魔塔也都化為烏有了。
‘但是我們的財政狀況不太好。’
由於他們準備與帝國開戰，可以使用的資金並不寬裕。但海洛爾必須拿到凱爾手中的那兩樣東西。
‘但我們也不能與其戰鬥。’
凱爾的戰力非常強。如果與他們戰鬥，就會推遲與帝國的戰爭。而推遲戰爭對士氣不利。
‘花一百億買的，他至少要收到超過一百億。’
如果把魔法抗性資料交給帝國，帝國肯定願意花一百億買下來。海洛爾和湯卡都知道這一點。
“我大概想要這個數。”
凱爾攤開左手。
“啊。”
海洛爾發出歎息。
五根手指。
“五、五百億？”
湯卡驚呼出聲。海洛爾很快壓下了歎息，臉上掛著微笑。
‘起始價是五百億，現在可以砍價了。’
不管是什麼交易，首先都會喊出最高價。海洛爾正準備開口來確定合適的交易價格。但凱爾比他更快一點。
“什麼五百億啊。給我五十億就行。”
“什麼？”
海洛爾訝異地反問道。
真的嗎？
“真的，您說五十億嗎？”
凱爾嘴角勾起親切又純真的微笑。他溫暖的目光掃過領導們。
“對，五十億。”
剩下的資料他打算以高幾倍的價格賣給王儲。
既然這樣，在威波王國招惹帝國後被削弱之時，壚韵王國的魔法師們一口氣將其吞之殆盡，不是很好嗎？
凱爾的腦海裡浮現出去年冬天他和王儲的對話。
‘凱爾，就賣五十億給那些可憐傢伙吧。反正魔塔的一百億也不是花你的錢吧？’
‘本想賣一百億，但我很樂意聽從殿下的旨意。’
‘是啊，你成為他們的恩人不是很好嗎？你是為了這個吧？’
‘那當然。’
‘你這個惡劣的傢伙。’
王儲一邊罵著凱爾一邊笑了，凱爾也一起笑了。
“反正，現在的威波王國不是很困難嗎？我認為這是對陷入困難的人們來說合適的正當交易。”
“你，你啊！真的，像你這樣的貴族我—！”
湯卡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只能用顫抖的眼睛看著凱爾。雖然凱爾不想看到他那雙眼睛，但還是保持微笑。
湯卡最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並大聲喊道。
“謝謝！真的太謝謝你了！”
凱爾還是第一次見到花了五十億購買殘渣並表示感謝的人類。不過凱爾回應了他的感謝。
“你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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