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伯爵家的混混 第114章 偉大（二）
凱爾感覺彷彿從沼澤中掙脫出來似的，緩緩回過神來。他一清醒就明白了。
‘我暈倒了。’
體力耗盡，暈了過去。在凱爾意識到自己是時候睜開眼睛的瞬間。他的腦海中出現了另一個存在。
—3、2、1。0.5、0.25……人類，我重新從100開始數。你要在我數到0之前起來。不然我就要把這塊大陸都給毀了。100、99、98……
凱爾聽到拉恩的聲音，立刻睜開了眼睛。然後他感到震驚。
‘花園？’
飛舞的花瓣在清澈的天空中來回飄動。凱爾的耳邊傳來了拉恩的聲音。
“9、95！”
低語般吐出的聲音似乎有些驚慌。
凱爾微微低下頭。聲音是從自己肚子上傳來的。他一抬手就能摸到漂浮在肚子上的透明物體。是龍。
‘在我睜開眼睛前都一直待在這裡嗎？’
光想到黑龍一直念叨著數字，就覺得很恐怖。凱爾感受著爬行動物特有的冰涼皮膚，輕輕拍著別人眼中什麼都沒有的虛空。然後移開了視線。
‘嗯。’
怎麼第一個看到的臉偏偏是羅恩冷酷的臉。沒有一絲仁慈的微笑、表情僵硬的羅恩停下手中的工作，看著凱爾。這個場景讓凱爾再次感到驚慌。
‘……他爲什麼在磨刀？’
羅恩獨自在花園外圍邊界上磨著短刀。擦掉鮮血的刀刃在清澈的天空下閃爍著。感覺一碰到就會割傷皮膚。
凱爾呆呆地看著這一幕，接著把目光移向了傳來的聲音。
—人類！你爲什麼會暈倒3天！那種雷霆一樣的東西，我能做出一百個！不要再這樣做了！弱者就要過弱者的生活！
3天？
暈倒3天？他嗎？
“凱爾大人！”
“醒了！終於醒來了！”
喵嗚嗚嗚！
凱爾看到崔漢、氳、紅和其他同伴們朝自己跑來。凱爾一見到他們就皺起了眉頭。
‘怎麼這種樣子？’
自己不是已經暈過去三天了嗎？凱爾看著崔漢和拉克仍然穿著沒有清理乾涸血跡和黑色液體的黑色夜行服走來，並俯視著自己。
還好。
雖然自己也穿著夜行服，但上面並沒有血跡和塵土。
—我用魔法清理塵土了！我是幹淨的龍！
果然。還是拉恩最棒了。凱爾看著身體依舊染著黑灰的氳和紅跑了過來，繼續靜靜地躺著。他懶得站身。
“終於，終於！您醒了。”
崔漢作爲代表開了口。他的聲音交雜著安心和激動。
3天。在這幾天裡，崔漢和其他人一直守在凱爾身邊，直到他醒來。妖精們說這個地方很安全，並請他們相信自己，但崔漢和其他人都無法相信他們。
畢竟他們最初就不是靠相信某人活過來的。
崔漢和凱爾對視。凱爾的眼神好像在問這裡是哪裡。而答案是正確的。凱爾正是以這樣的想法看著崔漢。
‘我究竟爲什麼會以這種樣子出現在這裡？’
他的反應讓崔漢開口說道。
“這裡是生命力和自然力最極致的場所。據說這裡對體力和治癒最好，所以才帶您到這裡。”
凱爾聽了這些話就知道這個地方是小說中出現的妖精村莊的花園。世界樹的樹枝就在這座花園附近。凱爾挪動無力的手，摸著自己的頭。
他感覺頭上戴了什麼東西，好像是用世界樹樹葉製作的葉冠。凱爾感覺到樹葉的觸感，嘴角微微上揚。
‘最好的待遇。’
妖精們在離世界樹樹枝最近的地方，向人類提供了世界樹樹葉的葉冠。這是超越恩人的待遇。那麼答案只有一個。
凱爾想起了倒下前某人驚歎的聲音。
‘偉、偉大存在的庇佑……! ’
妖精村莊的族長似乎完全察覺到了龍的存在。問題在於，是只有她知道，還是所有人都知道。
凱爾向崔漢指著自己肚子上方。崔漢微微避開了視線。
有種不祥的預感。
凱爾的眼角微微抽了一下。崔漢無端地擺弄著花園裡的花，接著用只讓附近同伴們能聽見的非常細微的聲音迅速脫口而出。
“咳嗯，沒有人看到拉恩的樣子。不過族長和守護戰士知道那個存在就在身邊。”
凱爾用眼神問崔漢。就他們兩個嗎？
崔漢瞥了一眼凱爾，再次移開視線回答道。
“所有人可能都大致猜到了。”
凱爾聽到了拉恩像是喃喃自語的聲音。
—我、我沒有露出我的樣子！我信守承諾了！而且還乖乖待在人類你身邊！就算族長來搭話我也無視了！
3天。自己暈過去太久了。真不知道這些傢伙究竟都做了些什麼。
凱爾繞過沒有看自己的崔漢，依次看向氳、紅、拉克、比克羅斯以及羅恩。
“少爺，您還有力氣說話嗎？”
羅恩的提問引起了同伴們的反應，他們像是要看穿凱爾似的盯著他。他可是吐血倒下了。他們知道凱爾是個善良又樂於助人的人，但他們也知道凱爾基本上不喜歡勞動和受傷。
那樣的凱爾居然竭盡全力到失去意識。他們嚇了一大跳，腦子裡頓時一片空白。他們集中在凱爾緩緩打開的嘴。
聽起來總是很漫不經心的聲音響起。
“都沒受傷吧？”
羅恩僵硬的嘴角逐漸浮現出微笑。氳和紅一邊發出叫聲一邊蹭著凱爾的夜行服，像是要把黑灰都抹上去一樣。
“是的。沒有人受傷。少爺您不用擔心。”
他能擔心什麼。凱爾用荒唐的心情回答道。
“這是理所當然的。”
如果崔漢受傷，就代表對方擁有鯨魚王族級別的力量。沒有受傷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凱爾覺得突然嘴角抽搐地笑著的崔漢的表情看起來相當彆扭。比克羅斯緩緩脫掉沾滿血的白色手套。羅恩也開始重新假裝仁慈。
“咳咳。”
凱爾聽到了乾咳聲，再次看向崔漢。他該起來了。他現在的體力已經恢復到一定程度了，花園比想像的要鬆軟。
“凱爾大人。”
崔漢乾咳著開了口。他得彙報一下3天前的戰鬥結果。雖然他們都已經處理好了，只不過處理得有些過火了。
不管是誰都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3天前的戰鬥結果，敵人暫時全部撤退了。被推斷為暗殺者的1號已經死亡，中年劍士的下半身似乎已經無法動彈了。然後馴獸師—”
崔漢的眼前出現了凱爾的手掌。看到停止的信號，崔漢停下了話，凝視著凱爾。雖然臉色很好，但表情充滿疲憊地說道。
“我餓了。”
“……什麼？”
“肉。”
“什麼？”
凱爾在只有蔬菜的妖精村莊找肉。本來他只想要一塊麵包，但實際說出口就變成肉了。雖然體力恢復了，但空腹感並沒有消失。
凱爾對呆呆反問的崔漢感到煩躁，便強硬地說道。隔了許久說話，他的聲音有些嘶啞。
“端出肉來。”
這時，比克羅斯站了起來。
“我去找來。”
不愧是廚師長。
凱爾第一次覺得比克羅斯很可靠。凱爾看著比克羅斯戴上新手套離開去做飯後，緩緩撐起身體，。
啪嗒。葉冠掉在大腿上。美麗的葉冠中間露出了奇特的樹葉。
世界樹的樹葉。這可不是普通的綠色樹葉。乍看之下像普通的針葉樹，不過周圍隱隱約約地泛著極光，很有可能是世界樹的樹葉。
據說世界樹的葉子摘下來後會出現這種顏色。
凱爾想到自己戴著這頂華麗到神聖的葉冠躺了3天，心裡就很不舒服。因此，他用食指和大拇指捏著樹葉葉冠，朝花園邊界外看去。
邊界外起初沒有人。不過在比克羅斯離開的瞬間，一群人到達了這裡。凱爾看著他們說道。
“我想躺在床上。”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妖精。和潘德利一起在《英雄的誕生》中被廣泛提及的配角，妖精族長卡娜莉。她整齊梳起了白色頭髮，滿是皺紋的臉上帶著微笑，彎下了腰。
“我會給受偉大存在庇佑的人提供相配的房子。”
她的態度非常非常的鄭重。
雖然崔漢已經看了3天，但仍然對她過度的禮節有些反感。儘管他們幫助了妖精，但妖精們卻表現出超越那些幫助的尊敬。他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看著凱爾。
他知道凱爾不喜歡這種繁文縟節，哪怕在王宮裡也是如此。但崔漢看著凱爾的樣子閉上了嘴。
“這樣啊。”
他好像很理所當然，大大咧咧地搖著世界樹的樹葉葉冠，從容地答道。
“帶路吧。”
任何人看到會以爲凱爾是龍。
不管怎麼樣，凱爾以解脫的心情接受了目前的狀況。不過在凱爾看到他被帶到的房子瞬間，他變得很爲難。
“就是這裡。”
用妖精村莊最大的樹鑿成的房子。巨樹中的房子顯得很神祕。
凱爾盯著族長卡娜莉。
“這是我的家。”
族長讓出了自己的房子。因為這是最好的房子。
凱爾頓了一下，然後理直氣壯地說道。
“我可以進去嗎？”
既然都給了好房子，他也沒有理由拒絕。
***
凱爾坐在用樹葉製作的柔軟沙發上吃麵包，並聽著這3天發生的所有情況。凱爾接過羅恩遞來的果汁杯，凝視著坐在自己面前的崔漢、族長、守護戰士跟潘德利。
“馴獸師失去了眼睛，他在昏迷狀態下與魔槍士瞬間移動。”
凱爾說出了3天前的結果。
“魔槍士的槍和腿都嚴重受損，估計下半身已經無法動彈了。只有兩個人逃跑，中年劍士和一些組織成員現在都被綁了起來，至於其他的—”
都死了。動物們也死了。
凱爾和族長卡娜莉的視線對上。看著生活了漫長歲月的人才能擁有的明智眼神，凱爾開口。
“我們現在可以離開了。”
事情好像都解決了，打算要離開的意思。
潘德利頓住，開口說道。
“報答—”
凱爾和同伴們超出了潘德利和其他精靈們的想像。但潘德利看到凱爾朝自己舉手，阻止他說話。
“好了。妖精們光是要重建這座村莊和恢復警戒線就已經很辛苦了，我們還能有什麼要求呢。只要我的同伴們沒有人受傷就好了。”
潘德利的瞳孔顫抖。他上次就有這種感覺，對方怎麼能如此灑脫呢？聽說貴族們都很貪婪又渴望力量，他好像搞錯了。
這時，他的耳邊傳來了族長的聲音。
“不愧是得到龍的守護的人。”
潘德利一頓。果然，偉大的存在是指龍。族長和守護戰士並沒有對心存疑慮的妖精們說過一句話。
潘德利覺得族長的話都對的上。
那股龐大的自然力量。那股扼殺敵人的力量的主人果然是龍。雖然神確實存在，但妖精們認為地上的神是龍。生命體能到達的極致存在保護著凱爾。
“龍沒有現身，而是徘徊在身邊，肯定是有原因的。”
族長卡娜莉凝視著凱爾。
龍隱藏了真實身份，卻顯露出了自己的力量。活了漫長歲月的她領悟到了牠的意圖。
‘牠不喜歡人們崇拜自己的情況。但是自己的人類在，那就要像對待自己一樣對待他。’
起初，她聽到人類會來幫忙時，完全信不過。然而，如果是受到龍的庇護和愛護的人類，而且還是不惜吐血也要和妖精一起守住世界樹的人類。
‘這倒是可以做到。’
她的嘴緩緩張開。
“您是得到龍大人守護的人，我想您有資格聽到一切。”
資格？凱爾的眼角微微一抽。這感覺有點不妙？他只是想從妖精村莊得到想要的東西就離開。
凱爾急忙張開了嘴。
“等—”
“您好像在找世界樹。”
在他喊完之前，就聽到了多餘的話。凱爾的瞳孔顫抖。族長察覺到這一點，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世界樹的位置並沒有被公開。幾乎沒有人知道。”
幾乎沒有，但凱爾知道。
絕望之湖。最後一個不可思議地帶。世界樹就存在於那個人們因畏懼而忌諱的地方。目前只有妖精和少數人知道。
“……畢竟那裡不是人類需要知道的地方。”
凱爾裝作不知道地回答。他沒必要通過妖精族長的口中得知。但是妖精族長不知怎麼聽出了凱爾的言下之意，嘴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是的。雖然不該貪心，但總是有貪心的人想知道那個地方。就像這次一樣。
不過也有相反的人。”
她覺得沒有貪婪，而且能夠犧牲自己的這個人應該知道一切。特別是龍正在旁邊聽著。
自私的龍願意爲了某個人使用力量，這意味著這個人至少是載入史冊的英雄。
在那些被人類遺忘的古代史上的著名英雄身邊都會有守護龍。
龍一點一點地幫助了有才能又意志堅強的人類。
‘當然，雖然這次的英雄看起來沒有才能，但卻擁有好幾種古代之力，是擁有世間絕無僅有運氣的人。’
族長直接說了正題。
“所以，爲了扭轉這種狀況，我們想讓潘德利向金龍報告目前的狀況。正是那位的魔法讓世界樹的防護牆運轉中。”
凱爾一頓。他現在聽到了什麼？
—金龍？
拉恩的反應和凱爾一樣。這次與暗黑妖精市長的時候不同。妖精族長卡娜莉顯然知道龍的位置。
‘……我想裝作不知道。’
當然，凱爾並不想知道那條龍的位置。這多少跟世界樹有關。當然，世界樹不在西大陸也不是什麼大事。
—人類！我很好奇！
但是拉恩很好奇。
—問吧！我很好奇龍！
爲什麼這條極度自戀的龍會對其他龍這麼感興趣呢？凱爾猶豫了很久才開口。
“潘德利要去哪裡？”
他沒有直接詢問龍的所在之處。凱爾希望族長能迴避回答，說這不關他的事。
但族長不到1秒就回答了。
“威波王國。”
凱爾的肩膀一激靈。就在那一刻，拉恩喊道。
—人類！我們不是要把東西賣給無知的傢伙嗎？而且不是還要破壞魔塔？
沒錯。
他們要去見鯨族維媞拉，還要去威波王國見湯卡。
他們要去狠狠撈一把。然後引爆魔塔。
—噢噢！
拉恩很開心。
這可是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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