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伯爵家的混混 第38章 悄聲無息（五）
“咳嗯，咳！尼歐公子，好久不見。”
艾瑞克馬上站在凱爾面前，擋在尼歐和凱爾之間。尼歐的眼神閃過一絲狼狽。
他本以爲發現了一個好的獵物，但隨著艾瑞克•惠斯曼的登場，就很難再繼續下手了。
“嗯，艾瑞克公子。好久不見了。”
尼歐問候完艾瑞克後，又向亞米勒小姐和吉伯特公子打招呼。他看著他們站在凱爾身邊，心裡咂舌。
‘看來哪怕他是混混，也算是一夥的，所以才想護著他。’
尼歐決定不再對受到保護的凱爾做出別的舉動。艾瑞克察覺到尼歐的想法，悄悄地轉過身看著凱爾。
尼歐也跟著看向凱爾。
“呃。”
然後尼歐不禁發出悶哼。
凱爾雙手抱胸靜靜地看著尼歐。他的眼神非常輕蔑。從剛才開始凱爾就沒有對尼歐說過話，只是用眼神和動作在表達自己的意思。
‘沒水準的傢伙。’
這讓尼歐想起了巴尼翁看著自己的眼神。雖然對他的眼神感到憤怒，但那畢竟是高階貴族的眼神，尼歐也只能屈服並讚揚對方。
凱爾視線從尼歐瞬間被動搖的瞳孔轉移開，並轉身離去。他的耳邊傳來黑龍的報告。
他帶黑龍來是有原因的。
-我已經用聲音儲存魔法錄下來了。
凱爾請黑龍錄下他今天聽到的所有對話。因為錄影的魔法需要大量瑪那，很難維持太久，所以只能通過錄音來滿足需求。
凱爾本來沒打算用，畢竟在對魔法敏感的王宮裡使用魔法可能會被探測到，但黑龍說這種水平的探測不要緊，只要把範圍縮小到凱爾周圍就不會被發現。
凱爾決定之後要用這個錄音讓尼歐流下血淚，並朝著王宮入口走去。凱爾可是個有仇必報的人。
艾瑞克•惠斯曼用欣慰的眼神看著凱爾的樣子。1天寫1封信的努力似乎奏效了。
另一邊，吉伯特和亞米勒用神奇的眼神看著凱爾的背影。這個向來只穿著華麗衣服的人，今天穿著沒有任何配飾的簡單黑色正裝，以及一頭清爽的紅髮就露面了。
是因爲沒有喝酒的關係吧。
他一步一步邁出的步伐顯得從容又慵懶。
亞米勒和吉伯特在入口看著凱爾回頭。
尤其是他的眼神。凱爾那漫不經心的眼神，彷彿是在叫他們趕快過去一樣，非常奇妙。
“尼歐公子，我們等等宴會上再見吧。亞米勒小姐、吉伯特公子，我們走吧。”
艾瑞克繼續欣慰地看著凱爾，而當亞米勒和吉伯特站在凱爾面前的瞬間，他們感覺更加奇妙。
凱爾對這兩人和感到欣慰的艾瑞克說道。
“走吧。”
三人聽完凱爾的話後一起走進王宮。吉伯特和亞米勒的奇妙感更強烈了。不管怎樣，凱爾覺得今天應該得好好使喚這三個人。
“海尼特斯伯爵家的凱爾•海尼特斯公子入場！”
進到宴會現場的凱爾隨後聽到侍從高喊艾瑞克、吉伯特和亞米勒的名字。
“還不錯嘛。”
他端詳了一下寬敞的大廳，然後跟在艾瑞克後面走。亞米勒小姐瞥了一眼凱爾後，配合著他的步伐，開口說道。
“凱爾公子，宴會最上面的是王儲殿下的座位，下面則是各個地區的位子。這麼做的理由是……”
亞米勒本想解釋原因，但在看到凱爾的表情後，她改口問道。
“理由不需要我說明吧？”
“非常感謝您，我確實知道，小姐。”
凱爾看著亞米勒用微妙的表情點頭，然後走向處在東北方向的桌子。
大廳裡總共有五張桌子。東北、西北、西南、東南，還有中央。這些桌子都是根據貴族勢力的分佈來安排的。
‘王儲很擅長做這種事。’
暗中讓他們競爭，又暗中讓他們有所交集。這是王儲的專長。不過王儲也相當堅持自己的待遇。
王儲的桌子擺放在這張五桌子的前面兩階高的位置上。
‘二、三王子的位子都比他低一階。’
在比王儲低一階的地方擺放著二、三王子的桌子。就算宴會是由王儲主持，但在大部分貴族子弟聚集的地方，二、三王子不來也很奇怪。雖然王儲邀請了他們，但還是要拉開他們之間的差距。
‘連沒用的細節都顧上了。’
果然王儲，還有這些身居高位的人都不是凱爾喜歡的類型。
“果然我們的桌子離入口最近。”
聽到艾瑞克有點苦澀的聲音，凱爾沒有多說什麼。今天喜悅宮指定東門爲入口，所以東北部地區貴族子弟的座位離門最近。
雖然東北部地區有自己的主張，但那裡的家族都有太大的發言權。凱爾舉起手拍了拍艾瑞克的肩膀。
“離門很近很好啊，至少我們之間並沒有那種需要在座位上低頭的人嘛。”
其他地區則需要向史丹侯爵這樣的頭領服從或討好。
除了凱爾之外，其他三個人都停下了腳步。凱爾在前面的人站住時，也跟著停下腳步。艾瑞克回頭看了看凱爾，半晌才開口。
“凱爾公子。”
因為他們現在身處宴會現場，所以艾瑞克說話時加上了敬語。
“看來我的誠意傳達給您了，真高興。”
誠意？什麼誠意？凱爾用完全無法理解的表情看著艾瑞克，但艾瑞克卻用更輕快的腳步走向離入口最近的桌子。
艾瑞克並不知道凱爾別說是看信了，他甚至直接把信扔到房間角落。
“他怎麼那樣？”
對於凱爾的疑問，亞米勒小姐用感嘆一般的奇妙表情搖了搖頭。吉爾特也有類似反應，凱爾微微聳肩，走向桌子。
然而，突然響起的聲音，讓他們暫時停下了腳步。
“史丹侯爵家的巴尼翁•史丹公子入場！”
凱爾明白了爲什麼尼歐•圖斯沒有跟著他們。巴尼翁。尼歐•圖斯現在正跟在史丹侯爵的繼承人的後面。
但是，凱爾並不在乎尼歐或巴尼翁之類的。
“凱爾！”
艾瑞克喊了突然加快腳步走向自己座位的凱爾，而凱爾只是隨意地揮手，然後坐在位置上。
“嗯。”
“啊，凱爾公子來了。”
“凱爾公子您來了”
對於每個人出於禮貌得問候，凱爾隨意又簡單的回覆他們。
“嗯，很高興見到各位。”
瞬間，桌子上瀰漫著寂靜，凱爾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情況下，將手伸進餐桌桌布裡。
‘果然。’
他感受到透明化的黑龍在顫抖。
-沒事，我說我沒事。
凱爾聽著黑龍在腦海裡響起的聲音，並拍拍牠瑟瑟發抖的身體。憤怒和恐懼，這是這兩種情感混雜在一起的顫抖。這正是因為牠年幼時遭受的駭人虐待。
由於身體記憶和腦海中的理性判斷不同，黑龍沒辦法做出正常反應。
-我沒事。我可是偉大的龍。
凱爾對要跟到這裡的黑龍說巴尼翁•史丹也會來，並得到牠今天不會殺死巴尼翁的承諾。然後他又向黑龍約定了一件事。
-以後。以後我會把那些傢伙都殺了。
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聽著黑龍充滿憤怒的聲音，凱爾讓黑龍鎮定下來。幸好，牠沒有因爲激動而讓瑪那掀起波動。
果然，龍比他想的還要理性。凱爾想到不久後的未來，與巴尼翁有關的史丹侯爵家垃圾們即將面臨的地獄，便把拍著龍的手從桌布底下抽出。
龍並沒有暴走。如果真變成那樣，這座宮殿應該就會被直接摧毀，而凱爾也將告別這個世界了。他對阻止這件事鬆了一口氣，然後環顧四周。
他可以看到艾瑞克一夥人以及巴尼翁一夥人朝這邊靠近。也是，巴尼翁坐在隔壁西北部那桌。
咯噔，咯噔。黑龍在凱爾的腿上蹭了蹭自己的頭。
“嗯。”
凱爾對牠的舉動苦惱了一下。瞬間，艾瑞克睜大眼睛跟凱爾對視，並他發出信號。
‘安靜！別動！’
凱爾默默無視他的信號，並繼續苦惱。要怎麼裝作不認識巴尼翁呢？
然而，凱爾的苦惱是徒勞的，因為巴尼翁率先向他打招呼。
“凱爾公子，好久不見。”
巴尼翁•史丹。他的臉在這段時間變得非常神經質。不過，他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容，就有如親切貴族的典範。尼歐•圖斯在巴尼翁的身後坐立不安。
凱爾露出燦爛的微笑說道。
“是啊，巴尼翁公子。這是自上次在圖斯子爵家的領地後第一次見面。”
巴尼翁溫和的笑容加深。尼歐的臉色則變得蒼白。
史丹侯爵家是主導王國政治的四個家族之一。那個侯爵家的接繼承人竟然去拜訪東北部的領地。很顯然圖斯子爵家的領地已經歸屬在史丹侯爵家的管理之下了。
東北部貴族子弟們的表情變差，在場的其他貴族子弟眼神也變了。東北部，沒有領頭貴族的地區。
“沒錯，我當時去拜訪我的朋友尼歐公子，然後正好在回去的路上。”
巴尼翁•史丹沒有在意那些看向自己的視線。踏上東北部的一塊領地並不是什麼問題。巴尼翁一邊用探究的眼神看著凱爾，一邊親切地搭話。
“我們就是在那時候碰見的。而且還說好要一起在首都喝一杯。”
“確實如此。”
兩人交談的樣子在正常不過。但是，其他圍觀者的內心卻思緒萬千。
凱爾看著瞥向自己的尼歐•圖斯，咧嘴一笑。尼歐眼神一頓，凱爾開口說道。
“啊，對了。當時在見到巴尼翁公子的第二天，圖斯子爵家的騎士過來找我。”
凱爾用相當擔心憂慮的表情對尼歐說道。
“聽說別墅被洗劫一空，您沒事吧？”
尼歐的肩膀聳動著，凱爾可以看到巴尼翁的嘴角微微抽動。
“巴尼翁公子，您有聽到消息嗎？我聽說您兩位是好朋友。應該有聽說吧？”
巴尼翁隔了許久才開口回答。雖然他的語氣相當自然，但凱爾能感受其中蘊含的憤怒。
“……嗯，那真是個悲傷的消息。”
“是啊。我早上醒酒的時候聽到這個消息，不知道有多驚訝。天啊，全部！一點都沒剩的！被洗劫一空。聽說您丟了很貴重的東西？”
這世界上最討人厭傢伙就是大嘴巴、不會察言觀色，以及沒有惡意的傢伙。
而凱爾正三項全佔。這還真是開心。
凱爾親切地對尼歐說。
“尼歐公子，振作起來。人生在世，總會發生一次這種荒謬的事情吧？”
“啊，那，嗯。是啊。”
尼歐怕露出馬腳，連巴尼翁的臉色都沒看就敷衍地回答，凱爾用親切的笑容給出建議。
“遇到那種壞事，就用酒來遺忘吧。尼歐公子，今天我們一起不醉不歸。巴尼翁公子要不要也來喝一杯？”
巴尼翁靜靜地看著凱爾。自從他弄丟黑龍之後，侯爵對他失去了信任。根據騎士們的證詞和證據來看，巴尼翁現在懷疑給他們黑龍的那個組織，但當時凱爾一行人恰好在附近停留一天，所以也沒有辦法抹消對凱爾的懷疑。
事實上，根本就沒有任何合理的因素可以懷疑凱爾。所以他只是想試探下凱爾。
“然後再一起以酒解酒一天，這樣不好的記憶都會消失的。”
但巴尼翁也意識到，他完全沒有必要試探總是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凱爾•海尼特斯。
“凱爾公子，謝謝您的邀請，但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喝吧。”
“啊，雖然很可惜，但也沒辦法。”
巴尼翁從凱爾身邊走過。在那一刻，他聽到凱爾對尼歐說話的聲音。
“那時騎士一臉蒼白驚恐地過來。尼歐公子，本來就應該事先做好防備。怎麼一下子就丟失那麼貴重的東西呢？您可要振作。雖然找不回被偷走的東西，但還能怎麼辦呢。日子還是得過下去啊。”
哈，那個混混。巴尼翁微笑面對那些得知自己去過東北部的消息後，用隱密的眼神打探他的貴族子弟們，並抑制住心中的怒火。
‘龍崽子，還有那死瘸子，到底都跑去哪裡了？’
巴尼翁只看著前方離開。瞥見這一幕的凱爾毫不猶豫地從臉色發白的尼歐面前轉身。當然，他還留下一句溫暖的話。
“您要加油哦。”
恐怕他會被巴尼翁徹底整治一番。
“凱爾公子。”
凱爾看著艾瑞克用一臉有很多話想說，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奇怪表情走過來，然後重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下次該輪到我了。
聽到黑龍的聲音，凱爾隨意地點了點頭，他環顧了一下桌子。東北部的貴族子弟們正看著自己。也許是因為他們第一次見到這麼正常的凱爾。因此凱爾拿起眼前的酒瓶來滿足他們的期望。
瞬間，聚集在他身上的視線都散開了。
這就是混混的威力。
不過，其他桌子的人還是充滿好奇地看著凱爾。面對這些視線，凱爾從容地把酒瓶遞給艾瑞克。
“我之後再喝。”
“……好。”
過了片刻，凱爾把視線從沒用敬語回應的艾瑞克身上移開，並看著位於大廳入口上方的時鐘。馬上就是宴會開始的時間。貴族們也都已經入座。
原因非常明顯。
從巴尼翁•史丹開始，其他大貴族的子弟們也開始陸續進場。
“吉耶勒公爵家的安東尼歐•吉耶勒公子！”
吉耶勒公爵家的安東尼歐•吉耶勒公子、歐森納公爵家的卡琳•歐森納公女，以及跟史丹一樣同為侯爵家族的艾蘭侯爵家。
直到他們一個接一個領著自己的人進入宴會廳後，門才關上。不過，即使他們來了，也沒有人輕易交談或站起來。
凱爾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看著宴會廳的門。時鐘秒針漸漸移至下午5點整。
滴答滴答。終於到了5點。
嘰咿咿－
巨大的門打開後，這場宴會的主角帶著配角們登場。
侍從準備比其他時候都還要用力地高喊。然而，站在最前面的人抬手阻止他。
壚韵王國的王儲兼一王子。亞伯特•克羅斯曼。
他好像很享受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一樣，在沒有任何介紹之下悠閒地走向台上自己的座位。所有的貴族都起身迎接他。帶著二、三王子感受這一切的亞伯特王儲站在大廳的最高處。
砰，入口的門也隨之關上。這意味著所有的人都到齊。
亞伯特王儲俯視著二、三王子以及其他所有人說道。
“很高興見到各位，謝謝你們接受邀請。”
這是不需要自我介紹的場合。亞伯特從最上方俯視他們。凱爾漫不經心地抬頭看著他，然後看向時鐘。
‘他們差不多也該來了。’
今天將在宴會上引起轟動、暫時成爲首都貴族之間最大話題的人物還沒有到。
王儲的聲音傳到凱爾的耳邊。
“很高興能爲這個王國增添光彩的珍貴人才，以及日後能成爲偉人的各位都能來。”
王世子正準備使用他那三寸不爛之舌。就是這時。
“嗯？”
王儲把目光轉向入口。關上的門像是要打開似的微微被推開。從稍稍打開的門縫中傳來嘈雜的聲音。
凱爾的嘴角避開其他人偷偷上揚。這時，侍從不是從門口，而是從角落裡的一扇門匆匆進來，並靠近王儲。
‘來了。’
這是凱爾的直覺。
那一刻，王儲聽著侍從的話面帶異彩，他向在門口稍稍露臉的騎士抬手。
嘰咿咿－
入口巨大的門再次被打開。
因為王儲已經入場了，所以侍從沒辦法喊出遲到者的名字。不過，也沒有這樣做的必要。
‘來得正是時候。’
輪椅出現在宴會現場。
被拋棄的長子泰勒•史丹。他和瘋狂的神官凱奇一起出現在宴會上。瞬間，泰勒和凱奇的視線在沒有人知道的情況下從凱爾身上掠過。不過這對三個人來說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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