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伯爵家的混混 第33章 你究竟是（八）
沒有人對突然要出門的凱爾表示質疑。凱爾沒看到侍從羅恩，也不知道他跑去哪裡了。只有漢斯詢問了他的目的地。
‘少爺，您要去哪裡？’
‘你別管。’
‘是的！只不過今天是來首都的第一天，您覺得不要摔碎酒瓶，而是帶回來怎麼樣？’
‘......你是想馬上被趕出去嗎？’
‘絕對不是。祝您一路順風，少爺。’
坐在馬車上的凱爾苦惱著該如何處裡越來越隨便的漢斯，馬車停下的時候，他就從座位上起身。
“下車。”
“是。”
崔漢自從坐上馬車，不，自從走出凱爾房間後，就沒有再說話了。看來他的想法很複雜。
凱爾只知道崔漢在《英雄的誕生》第5集為止所描寫的性格。但他明白一點，就是崔漢雖然善良，但卻不僅僅只是善良，還是個聰明的傢伙。
‘如果我給崔漢一個荒唐的辯解，雖然他一開始肯定會相信，但終究還是會對我產生懷疑。’
雖然現在的崔漢對他很好並跟隨著他，但從《英雄的誕生》第5集裡可以看出，這傢伙最終還是想成爲領導者。他是個會爲了自己心中的正義而活下去的傢伙。
“......也太白了吧。”
凱爾從馬車上下來時，正面對著過於潔白的死神神殿。因為一提到死亡就會想到白色，所以他們每天都會把灰塵和污漬擦得一塵不染。
‘真是稀奇的地方。’
夜晚。死亡神神殿似乎是想表示，人類通常都會畏懼的夜晚其實並非如此可怕。也許這就是為什麼他們會在太陽開始下山的時候，向信徒以及外部人士開放神殿。
‘估計如果白天過來的話，所有神官都在睡覺吧？’
凱爾真的覺得很稀奇。過了片刻，他就見到兩個在神殿的入口處問候他們的神官。
“祝安寧與您同在！”
“祝安寧與您同在！”
死亡之神的大部分神官都充滿力量。如果提到死亡的話，就會下意識覺得是寂靜的，但這個教團卻相反，他們的態度是積極地度過走向死亡人生。
“神官大人。”
凱爾慢慢走向神官。神官用微妙的表情觀察了凱爾。貴族子弟或富商的穿著。還有他身後那個像乞丐一樣的男人。不過，他配戴著劍，所以看起來非常強大。
“您有什麼事呢？”
“請問還有空的死亡之房嗎？”
站在入口的兩名神官神情僵硬。和凱爾搭話的神官看了看崔漢和凱爾後開口說道。
“請問是要賭上誰的死亡？”
雖然這樣說，但神官的眼睛卻瞟向崔漢。穿著像是從哪裡的山上滾下來的衣服、一兩天沒好好吃飯，身心俱疲的模樣，還有容易被騙的善良長相。不管怎麼說，都讓人感覺很不放心。
神官把目光轉向看起來很富有的人身上。華麗的紅髮以及帥氣的臉龐。與其說長得帥，不如說無論走到哪裡都是焦點。再加上現在這個男人正面帶笑容。
男人笑著對神官微微舉起手。
“我的。”
“什麼？”
凱爾對呆呆地反問他的神官，露出了微笑。
“賭上我的死亡。”
這時，崔漢把手放在凱爾的肩膀上。
“凱爾大人。”
“幹嘛。”
凱爾回頭一看，看到表情堅定卻又莫名不安的崔漢。
“即使您不這麼做，我也相信您。”
凱爾露出微妙的笑容。他低聲說。
“不會相信吧？”
崔漢只能不相信。
因爲凱爾打算什麼都不說。所以才要賭上真相和死亡。
‘我沒事幹嘛全說出來？自找麻煩。’
他沒有理由要和崔漢牽扯這麼深。這都是爲了自己幸福的生活。看看現在，崔漢不是都把狼族的孩子們帶過來了嗎？
‘這傢伙後來還會騎著鯨族鯨魚和人魚打架。’
在這個以人類爲中心的世界。其中，讓崔漢的立場逐漸轉變成包容所有人與非人的就是鯨族。第5集結尾出現的鯨族真的相當可怕。
‘最惡劣的捕食者。’
鯨族是最強的獸人，同樣也是最美麗的獸人。如果說這個世界的人魚是雙腳長著蹼、全身覆蓋鱗片的人，那麼鯨魚就是有著黑色、灰色或粉紅色的美麗獸人。
‘然而，他們也擁有遇到龍也絕不低頭的壞脾氣。’
他們都是些可怕的傢伙。雖然個體數量少，但他們輕輕揮出的拳頭就具有讓人類的腦袋碎裂的力量。就連拉克在鯨族的面前都大氣不敢喘。
‘他們的性情相當暴戾。’
無論如何，這傢伙會被各式各樣的人和事件纏身。因此凱爾不想再跟崔漢扯上關係。
“神官大人，有房間吧？”
“有的，我馬上爲您準備。請去地下吧。”
“嗯。”
凱爾跟著神官移動了腳步。崔漢一臉不滿地跟在後面。凱爾一邊感覺他的動作，一邊從容地往神殿的最深處走去。往裡面走了一陣子之後，可以看到佔據了一整面牆的幾扇門。神官打開其中一扇門，從通往地下的台階走下去。
“死亡就在最下面等著您。”
“很好，我們走吧。”
神官新奇地看著從容走到地下的凱爾。
死亡神殿所說的‘死亡’其實還含有‘誓言’的意思。
死亡總有一天一定會到來。這是不可避免的，教團把這個過程當作人類與生俱來的一種宿命或誓言。
也因如此，如果違背誓言，死亡之神教團會為其帶來死亡的結局。
所以，這些前往死亡之房或者是說誓言之房的人通常都嚴肅而認真。神官覺得這個看起來從容、富有的人很奇特。
‘他讓我想起了凱奇神官。’
那個總是從容地辱罵教團，但還是受到神的喜愛的人，凱奇。神官忽然想起她，但隨即把她從腦海中抹去。而此時的凱奇又聽到了神的聲音，正在發脾氣。
神官抹去了對凱奇的回想，在走完所有的階梯後，他轉動眼前出現的門把手，並對凱爾和崔漢說。
“請稍等片刻，我們先準備一下。”
神官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先獨自進了房間。凱爾看著關上的門，開口說道。
“如果你心裡真的那麼想，那我先提前說一個，怎麼樣？”
崔漢立即做出了回應。
“好的，您請說。我相信您。”
“是嗎？”
凱爾用一隻手撫摸著下巴，然後脫口而出。
“兩件事中的第一個。”
他的目光轉向崔漢。
“我不知道秘密組織的真實身份和目的。”
“……那是什麼－”
崔漢的眼睛在顫抖。就在此時，咔嚓，隨著門把轉動的聲音，神官走了出來。
“您可以進去了。賭上死亡的人進去後向神官大人舉手就可以了。”
“嗯，我知道了。”
與平靜地回應的凱爾不同，崔漢看起來心情非常複雜和慌張。神官歪著頭看著他的樣子，不過還是立即離開了那裡。畢竟這不是他所能介入的領域。
凱爾抓住門把，並回頭看向崔漢。
“難以置信吧？”
“不是，那個。”
崔漢似乎有點慌張，或者說不相信，他罕見地表現出語無倫次的樣子。他說他全都會相信，但是又他無法相信凱爾的話。居然說不知道，那還像話嗎？
這時，平靜的聲音傳到了崔漢的耳邊。
“我能理解。”
崔漢望著凱爾。他像往常一樣從容的臉龐顯得很成熟。那張臉說。
“進去吧。”
崔漢跟著凱爾穿過白色的門，走進了死亡之房裡。
果然，房間裡從桌子、椅子到壁紙，所有的一切都用白色裝潢。而且那個地方還站著唯一一個不是白色，而是其他顏色的神官。他正捂著嘴和耳朵。
聾人神官。凱爾雖然並不太看好這些神官，但他們生活中都很受尊重。貴族和王室，需要簽訂不能讓人知曉的契約或者需要密談的人，都會來拜訪這些神官。
凱爾默默地低頭致意，隨即舉手示意。神官對他的行為點了點頭，然後兩隻手分別指著桌子前面的兩張椅子。
凱爾坐在右邊，而崔漢則坐在神官對面的左邊。神官坐在桌子的上座，並遞出一張紙。
<賭上死亡之人，死神之手將會伸向您以及與您同行之人。這時，說出您的誓言即可。如若違背誓言，賭上死亡之人將會迎接死亡。>
這可真是，殺氣騰騰的句子。
凱爾確認崔漢讀完內容後，再次將紙遞給神官。神官馬上就像之前的凱奇一樣，雙臂輕輕向前伸出。就在這一瞬間。
嗡嗡嗡嗡－嗡嗡嗡－
白色的房間開始震動。應該是因爲這裡是供奉神靈的地方，所以才會出現這種現象。隨著震動，神官周圍開始冒出黑煙。黑煙立刻壟罩了凱爾和崔漢，並逐漸形成了一條線。
“……這就是神的力量嗎？”
“沒錯。”
凱爾回答了崔漢的提問，並感受黑煙化作的線纏繞在自己身上。當初凱奇發誓的時候也是如此，即使不想知道神的力量，腦海也會得到認知。
‘如果違背誓言，我就死定了。’
恐怕崔漢也感受到了這一點，所以他的表情才會變得那麼僵硬。凱爾感覺到的手，並開始發誓。
“眼前的這位神官是真的聽不到，不然神官就會付出死亡作為說謊的代價。”
這是和聽不見的神官在一起時習慣性會說的話。
“還有，我凱爾•海尼特斯將在永恆的安息之神面前向崔漢說出真相，如果這些話稍有虛假，我就會立即死亡，來爲誓言付出代價。”
立即。這個詞讓崔漢的表情變得更加僵硬。他在緊張。
剛開始凱爾也有考慮要不要把所有的一切都說出來。
我進到了正在讀的書裡。我也是韓國人。因此才知道前5集的內容。這個秘密組織在大陸各地犯案，而且整個大陸因爲各種利益發生戰爭而變的荒蕪。
他應該這樣說嗎？要不然。
我進到了正在讀的書裡，發現成為有錢貴族的兒子。本來想舒服地過日子，但是想起來內容就稍微干預了一下。雖然這個世界將會變成戰場，但我還是想舒服地過活。
還是應該要這麼說呢？
不管他要怎麼說，光是想想就覺得後果很可怕。第一個說法，如果做不好，就會被捲入大陸戰爭，死在戰場上。第二個說法則是會受到崔漢輕蔑而被殺死。
凱爾兩種都不想要。
“第一。”
兩個中第一個。
“我凱爾•海尼特斯並不知道那個組織的真實身份。”
唉。崔漢深深嘆了口氣，雙手捂住了臉。不過，當他放下雙手後，馬上看到了還活著的凱爾。
“我真的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
這是事實。
凱爾、金綠秀讀到《英雄的誕生》的第五集，只知道秘密組織所做的一切，對於他們的目的以及真實身份都一無所知。
“然後另一點。這也是我的真心話。”
兩個中的第二個。
“我討厭他們，並希望他們能夠消失。”
凱爾依舊還活著。他討厭製造事件、干預大陸戰爭的他們。也希望他們消失，讓大陸恢復和平，而凱爾也能過著平靜的生活。
崔漢露出一頭霧水的表情。他看著連接自己、神官以及凱爾的黑線反覆握拳。
他的表情相當可怕，凱爾稍微猶豫的時候，崔漢說道。
“如果您不知道他們，又怎麼可能討厭他們呢？”
“那是因爲我知道他們要犯下的一些事情。黑龍是這樣，而拉克也是如此。崔漢。”
凱爾用食指指著自己。
“我一直作為混混過活，因為這就是我的夢想。”
聽到把混混作為夢想的話，崔漢的表情變得微妙起來。
“我並不想當家族的繼承人。巴森•海尼特斯，與我血脈相連的弟弟。我希望那個孩子能夠成爲繼承人。”
這也是事實。然後凱爾向崔漢問道。
“但是爲什麼我要作爲海尼特斯家族的代表來到首都呢？明明希望巴森成為繼承人。雖然家主的父親讓我過來，但這件事我也可以拒絕。”
過了好一陣子，崔漢才做出了回應。
“……我不清楚。”
“那是因爲我知道密組織要在首都犯下什麼事。”
崔漢的瞳孔再次擴大。
“我沒辦法回答你爲什麼會知道，我只能說他們想在首都裡殺害無數的人。我才不能把巴森送到這裡，然後我想阻止這件事發生。”
當然，我並不打算竭盡全力、豁出性命地去阻止他們。
“接著，我打算盡可能悄聲無息地解決一切後，返回領地。”
“……您不能告訴我您是怎麼知道的嗎？”
“沒錯，任何人。我沒辦法對這個世上的任何人說。”
崔漢的眼睛裡充滿了疑問，但他還是閉緊了嘴。
不知道組織的真實身分，但是他們知道要做的事情。而且還討厭他們，希望消失。
崔漢漸漸低下了頭，陷入了深深的苦惱之中。腦海一片混亂。即使如此，黑煙也讓他知道神的力量。說謊者將會死在這裡。
“不過爲了你，我再多說一件事吧。”
一件事。聽到這個詞，崔漢迅速抬起頭，望著凱爾。
“最後一個。”
新增的第三個。凱爾說道。
“我並不打算傷害你。”
凱爾很從容。不過他還活著，這也就是實話的意思。
崔漢的臉開始扭曲。
啪嗒。崔漢用拳頭啪嗒地打了自己大腿。雖然敲打大腿的力量不大，但他緊繃的拳頭卻暴起了青筋。崔漢微微抬起頭來。凱爾依舊活著。
“……我相信。”
對於這個隔了很久才得到的答覆，凱爾把走進這扇門之前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地對崔漢說道。
“我能理解。”
然後凱爾笑了。
唉。
崔漢的嘆氣聲落在白色桌子上。他抬起頭望向凱爾。不知不覺間，他的眼神就與平時一樣善良，而且看起來也很固執。
“凱爾大人，請您再發一個誓。那樣的話我就會完全相信您。”
……這個他倒是沒想到。凱爾對崔漢的反應感到不安。原本巧妙地說出真相就可以了，所以倒也沒什麼難處，但他卻說能夠完全相信。這是一個不能拒絕的問題。
“好，當然可以。”
“凱爾大人。”
“嗯。”
“我必須向他們復仇。這是我第一次這麼憎恨某個人或是某個團體。”
善良的眼睛裡刻著憎恨。隱約還能在裡面看見超越憎恨的瘋狂。崔漢想起了哈里斯村的事件。
唔。凱爾吞下了沉吟。這就是為什麼凱爾不願意讓讓崔漢跟在自己身邊。崔漢雖然善良，但他一旦下定決心就會做到。因此凱爾懷著緊張的心情等待崔漢的話。
崔漢說道。
“如果您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請一定要告訴我。”
“啊－什麼，好的。”
他還以爲又是什麼困難的請求呢。凱爾一臉不情願地發誓。
“我凱爾•海尼特斯一旦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就會告訴崔漢。如果違反這一約定，將以死亡作爲代價。可以了嗎？”
“嗯，可以了。”
這時崔漢才露出了笑容。看起來心裡很痛快。看到他這副模樣，凱爾想。
‘我怎麼可能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
如果想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就必須直接踩著崔漢走過的路線才能找到頭緒。他瘋了才會這麼做。離開首都以及壚韵王國後，從那時起就會面對各種英雄和異種族。真是可怕。
“那就結束了？”
“是。”
砰！凱爾抬手拍著桌子。桌子在那隻手下輕輕地震動，神官睜開眼睛點頭示意。隨後，空間再次震動。
嗡嗡嗡嗡－
與此同時黑煙浸入了各自的身體。這與瘋狂神官凱奇的略有不同。凱爾感到自己的身上包含著兩種誓言，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紙。
這是一張價值1000萬加隆的支票。凱爾把錢放在莊嚴坐著的神官面前，從座位上起身。向神官問候完後離開了房間。輪流看著那筆錢和凱爾的崔漢跟着走出房間，他關上門後用驚詫的表情看著凱爾。凱爾在他的視線中脫口而出。
“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原來如此。”
凱爾又回到了地上。在一樓入口前的神官看著還活着的凱爾打了招呼。
“期盼您的性命能夠延續下去。”
不要因爲違背誓言而死，要繼續活下去的問候。這還真是殺氣騰騰呢。
“謝謝您，神官大人。”
凱爾對他的問候微笑著表示感謝。雖然神官覺得他的微笑和從容的聲音很異常，但凱爾卻已經走過他離開了神殿。
然後他們上了馬車。當馬車緩緩開動時，凱爾對崔漢說。
“作爲參考，那個嗜血的瘋狂魔法師。就是他主導著在首都發生的事件。”
“……如果我看到他，可以殺了他嗎？”
“爲什麼要問理所當然的事？隨你便。”
不管殺不殺。他可是最高級的魔法師和移動專家，所以崔漢每次見到他都沒能殺死他。
“是的，我一定會殺了他的。”
凱爾看著滿臉憎恨、執著的崔漢，移開了視線。因爲他太殺氣騰騰了。這對認爲自己膽小的凱爾來說，是無法承受的程度。
還有這裡。還有一個凱爾難以承受的麻煩人物。
“少爺。”
“羅恩。”
抵達宅邸後，本打算在臥室休息的凱爾，被面帶仁慈微笑的暗殺者羅恩拜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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