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伯爵家的混混 第20章 見到龍（三）
走出監牢的凱爾把抱在懷裡的龍放在貓咪們的面前。
“應該很痛吧。”
“好可憐。”
氳和紅在目前一句話都沒說的龍身邊滴溜溜地繞圈，龍卻露出牙齒警戒起來。
恐怕這是牠龍生4年裡第一次看到人類以外的存在。
凱爾確認了表。時間應該正好夠逃跑。
“好像很疼。”
氳靠近凱爾，並用前腳踢了凱爾的腿。大概是想起了凱爾從魔法盒裡帶來的藥水。不過她不能白白要求那個，所以她用行動表示。
“待著別動。”
凱爾就是為了在牠身上使用藥水才把它帶過來。但是，他得先摘掉瑪那控制器。在龍的心臟和瑪那變得自由後，才能讓藥水好好的發揮功效。
凱爾走向了監獄的另一邊、拷問官主要看守的地方。雖然他的聽力不太好，但遠處傳來了崔漢戰鬥的聲音。恐怕那邊的戰鬥也快結束了。
“我看看。”
凱爾用手摸索著拷問官所在的洞窟牆壁。他用腳把礙手礙腳的拷問官遠遠的踢開，並仔細地摸索牆壁。龍看著被踢開的拷問官，露出了牙齒，但牠馬上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凱爾身上。
‘巴尼翁最後的安排應該就在這附近。’
和史丹侯爵家的人一樣，巴尼翁極度擔心自己在裡面的時後會外部入侵者。爲了應對這種情況，他製造了秘密通道。就連拷問官都不知道這裡，所以他才逃不掉。
‘聽說有一個特別平坦的地方—就是這裡。’
在凹凸不平的洞窟牆壁上，有一個大概手掌大小的平整地方。與巴尼翁整潔到看上去有潔癖的外貌不同，侯爵家族的成員們世代都會學習格鬥術。
‘如過對這個地方施加足夠強大的力量，牆就會打開。’
這不是魔法裝置。而是靠力量來移動裡面的機械裝置。凱爾回頭問向走進來的那個人。
“都結束了嗎？”
“是。”
崔漢輕輕地在空中揮動劍，將劍上的血甩下，然後朝凱爾走來。他把目光轉向龍後，臉色變得很難看。這是看到血肉模糊的小生物時普遍出現的反應。崔漢瞪著拷問官的，眼神充滿殺氣。
“崔漢。”
於是凱爾就叫了他，然後崔漢瞪著顧問官開始彙報。
“我按照您吩咐，對逃跑的下人坐視不管。另外，我也讓那些擁有武力的人處於無法戰鬥的狀態。”
“做得好。”
凱爾稱讚他，並指著手掌大小的平整牆壁。
“用拳頭打這裡一下。”
“要用全力打嗎？”
那樣洞窟會倒塌吧？
“不，適當就好。就是把這面牆打進10公分左右的感覺。”
“嗯，您的意思是讓我輕一點。”
“就是這樣。”
居然說輕一點。崔漢把凱爾做不到的事情用輕一點來形容的模樣，讓凱爾遠離了崔漢。凱爾的那副樣子讓崔漢明白這是要他抓緊時間的意思，便立即握緊拳頭打向牆。
砰咚！
“哇。”
“哦。”
就在貓姐弟讚嘆不已的時候，凱爾粗略地把龍抱進懷裡。
吱嘎－
牆壁上傳出令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洞窟的表面瞬間隨著哐啷聲露出了成年男性可以通過的空間。崔漢立即拿起火把。
“走吧。”
凱爾的話讓貓咪們爬上崔漢的背，然後崔漢帶頭走進了通道。而凱爾跟在他後面。龍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在喘著氣。不過，他就像要穿透凱爾似的觀察他，瞳孔裡殺氣騰騰。
牠的眼神看上去比起對拯救自己的人的感謝，反而流露出對其他暴力的警戒心和對人類的不信任與憎惡。
“不要再瞪我了。”
凱爾啪的對懷裡的龍扔了一句話。
‘啊，有點喘不過氣來。’
爲了配合從容奔跑的崔漢，凱爾跑得很快、呼吸非常急促。
是不是該把龍交給崔漢？
1米的龍相當沉。只要能獲得古代之力‘心臟之活力’就不會這麼吃力了。
再這樣下去他就要氣到把龍丟掉了，凱爾把龍緊緊地抱在懷裡。吃了這麼多苦頭，不能把牠丟在這裡就走。
龍注視著這樣的他。凱爾的黑色衣服沾滿了龍的鮮血。在狹窄又黑暗的通道上奔跑了幾分鐘後，崔漢對凱爾說道。
“前面有一堵牆。”
“用拳頭打牆壁中間，然後按照之前說的那樣繼續跑。”
“了解！”
貓咪們從崔漢的肩膀上跳下來，然後開始在地板上奔跑。崔漢拳頭用力，用和剛才一樣的強度的力量打了牆壁中間。
砰咚！
牆瞬間就倒塌了。然後他們看到了夜空。是洞窟的外面。這次換凱爾帶頭環顧四周。
這就是為什麼整座山都需要瑪那軌跡混亂裝置的原因。巴尼翁在這條秘密通道的入口處也安裝了影像儲存裝置。他是個滴水不漏的傢伙。
凱爾對這條通道的入口只知道大概，並不知道卻確切情況。因此，他有必要把整座山魔力軌跡混亂掉。
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他們必須在1、2分鐘內離開影像儲存裝置的範圍。
不過，這點時間他們來說已經足夠了。
崔漢跟在凱爾後面，在很多地方留下痕跡或抹去痕跡。在闇黑森林裡生存了很長時間的他，是痕跡相關的專家。就這樣，凱爾朝秘密通道出口的反方向奔跑了2分鐘後才確認了手錶。
“停下。”
嗡嗡聲突然斷了。這也就是說，瑪那軌跡混亂裝置已經停止運作了。
“呼嗚。”
凱爾深深地呼吸，使劇烈跳動的心臟平靜下來。他的心臟越是急促，包裹著心臟的不破之盾就越集中力量來準備應對危急情況。
‘我也不想使用到它。’
不過，凱爾還沒有想要使用這個盾牌。解放這條龍，並和崔漢在下一個城市分開後，他打算獲得‘心臟之活力’來強化盾牌。在那之後才準備使用這個盾牌。
凱爾有充足的時間可以環顧四周，然後他低頭俯視著帶出來的龍。
噗嗤，他的嘴裡流露出笑聲。
反抗的眼神消失了，龍現在正用充滿感動的眼神仰望著夜空。這是牠4年來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凱爾能夠稍微理解那份感動，所以他想留點時間來照顧牠，但是他沒辦法那麼做。
凱爾把龍放在樹叢上看著牠。而龍也在看著凱爾。不知不覺間，龍的瞳孔裡又重新充滿了反抗和警戒心，牠蜷縮身體並盡可能地豎起翅膀。
‘看牠這麼不願意低頭，應該是連續挨打了4年吧。’
所以凱爾個人非常喜歡現在的這條龍。因爲牠和自己不一樣。
作爲孤兒挨打長大的凱爾，金綠秀他屈服了。從那以後，他就不想成爲和崔漢一樣的主角。他從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開始屈服，也沒有力量與世界抗爭。
“喂。”
凱爾在確認龍正盯著自己後，從魔法袋裡拿出了手套和巨大剪刀形狀的切割器。剪刀兩側的刀刃上刻著許多魔法花紋。然後他戴上了不導電的手套。
那個切割器是凱爾用比勞斯的名義借來的兩樣東西之一。這東西不是用錢就可以借到的。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您需要這個，但希望公子能活著跟我在首都見面。’
‘你知道會有誰想去送死嗎？’
‘即使是這樣，我還是知道您想製造騷亂。’
‘……吵死了。’
回憶起與比勞斯的對話的凱爾，在突然快速安靜下來的氣氛中環顧四周。崔漢用混亂的眼珠看著狀似殺氣騰騰的剪刀，而貓咪姊弟遠離凱爾，走到崔漢身後。
然後，龍的眼神裡充滿了解脫。
“嘖。”
凱爾對於他們的反應咂了舌，然後靠近了龍。配戴著瑪那控制器的項圈是用類似橡膠的材料製成。如果是用鐵做的話，就不適合正在成長的龍，所以最後是用有彈性的材料製作。他抓住了龍的脖子。
“呃啊。”
貓咪們倒吸一口氣。因爲這個必須處理得越快越好，所以凱爾無視他們的反應並行動起來。切割器對準脖子。鋒利的刀刃在月光下閃閃發光，而龍只是凝視著凱爾的眼睛。凱爾的眼睛麻木而呆板。龍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咔嚓，有什麼東西被剪斷的聲音填滿了這個空間。
滋滋滋。滋滋滋。無力地被剪斷的瑪那控制器項圈被凱爾拿在手上，它正冒著小火花。
“看什麼？”
凱爾沒好氣地對再次睜開眼睛看著自己的龍問道，並摘下一隻手套，遞給崔漢。凱爾把項圈交給拿到手套後戴在手上的崔漢，並從口袋裡拿出了藥水。
這是最高級的藥水。就連這個也花了不少錢。之後花零用錢的時候要更謹慎了。凱爾咂著舌銳利地看著龍。
“你知道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錢嗎？”
龍時常聽到的話在牠耳邊響起。這是牠出生後經常聽到的話。花了這麼多錢爲什麼還是不聽話，看來害是要再吃點苦頭。所以牠被打了。他們一邊抽打，一邊說不用思考什麼，只要乖乖聽話就好。
不過。
“所以說，既然花了我不少錢，就給我好起來。你這個笨小子。”
龍沒有感覺到疼痛。
凱爾在龍身上均勻地倒上一半的藥水，其餘的則張開牠的嘴倒了進去。幸好龍沒有反抗，而是接受得喝了下去。
幾分鐘後，凱爾不得不想著龍不愧是龍。既是龍的心臟，又是所有力量的根源的瑪那好像開始流動起來。
龍身上的所有傷口瞬間消失，看似瑪那力量的波動包圍著牠的身體，就像風一樣盤旋著。
在眨眼間發生的變化中，凱爾再次意識到龍是沉重而又可怕的存在。
“喂。”
現在的龍不會再受傷了。這聰明的傢伙好像也意識到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什麼，牠的眼神完全活了過來。
凱爾朝龍走近了一步。小龍蜷縮著觀察凱雷。凱爾無視牠並問道。
“你現在想要做什麼？”
看著緊閉嘴巴沒有回答的龍，凱爾嗤地笑了。
“我知道你會說人話。因爲你是龍，是最聰明、最傲慢的存在。”
凱爾再次問道。
“你恢復自由之後，想做什麼？”
“……我。”
龍張開了嘴。龍還是會說人話的。因為牠們的頭腦比人類聰明。4年學不會人話是不可能的。
“我。”
龍本能地意識到。現在牠擁有的這股力量可以殺死眼前的男人。當然，後面的那個男人很危險，不過牠可以活著逃走。牠得到了等待無數時間的力量。
也就是這樣，龍說出了牠反覆回味了數千多次，卻無法說出口的話。
“我要活著。”
活著。無論如何都要活著。
“我要擺脫一切。”
擺脫這個地方。
牠說出了心裡的話。
“我不想被馴服。”
“嗯，你說的對。”
凱爾說龍是對的
“你是龍。一條龍。你有自由生活的資格。”
即使是4歲左右的龍，力量就已經比一般的生物還強。牠有足夠的力量可以獨自生活。獨立心強的龍一般在2歲的時候就想獨自製作巢穴。2歲人類的成長根本就不能和牠們相比。
凱爾看著龍依然警惕、不相信人類的瞳孔，果斷地說道。
“我是不會養你的。”
凱爾沒有理由照顧一個比他更強的傢伙。而且這傢伙也欠著飯錢，所以背負的風險更大了。牠與氳和紅不同。龍已經超出凱爾能夠承受的範圍之外。。
龍不相信凱爾的話。
“說謊。人類只會說謊。”
龍的眼睛裡滲透著憤怒。牠的憤怒不是針對凱爾。傲慢的自尊心是龍與生俱來的本能。牠這是自尊心被徹底踩踏的時候所造成的憤怒。
“也是，我也很擅長說謊。”
凱爾對龍的話表示贊同。
“你就照你想要的方式生活吧。你想要怎麼做？”
“我－”
小龍抬頭望向夜空。這與牠在洞窟中看到的黑暗不同。夜空黑暗但卻閃亮。
“我不喜歡人類。我想要自由。”
“嗯。”
凱爾站了起來。接著，他把魔法袋裡的幾瓶中級藥水裝在小袋子裡，然後放在龍的旁邊。
“自由自在地活著吧。”
龍的黑色瞳孔擴大並顫抖。牠的眼神中還留有不信任和深深的戒心。不過凱爾並不知道。
‘這樣就可以了。’
解救了龍、讓巴尼翁吃苦頭、拯救了村莊，以及讓崔漢通過龍領悟到所謂的自由。
最重要的是，他不用對龍負責。凱爾能明顯的看出龍並不願意跟他走。這是一個非常好的結局。
凱爾滿意地用輕快的聲音對一行人說。
“走吧。”
他毫不留戀地轉身背對龍，然後邁出了步伐。崔漢一言不發地跟在凱爾後面，並混亂他留下的痕跡。猶豫片刻的貓族姊弟在看到龍的視線從凱爾身上移開後，也跟在凱爾身後離開。
就連貓族姊弟也跟在凱爾身後，龍抬起頭，將他們的背影映入眼睛。
“……人類都很討厭。都很壞……”
比起第一次看到的世界，龍的視線更加貼近那令人厭煩、熟悉又憎惡的人類背影。
跟著凱爾的紅悄悄地靠近姐姐氳。
“姐姐，我覺得牠會跟上來。”
“嗯，我也這麼覺得。”
“我們要有小弟弟了嗎？”
“好像是那樣。”
貓咪們低著頭聊天。凱爾對這些話嗤之以鼻，並反駁牠們的一派胡言。
“別胡說八道。龍的獨立心很強，不能容忍自己在人類之下，這是牠們的本能。而且那個傢伙還憎恨著人類。”
氳的表情變得很不情願。如果貓咪也有不高興的表情，那一定就像現在的氳一樣。氳搖搖頭，小聲地嘟囔道。
“……才不是這樣呢。”
“……嗯。”
紅回頭看了看，並贊同。
龍還在看著這裡。紅堅信，那條享受自由的龍遲早會和自己一起分享牛肉。
凱爾對兩個正在嘟囔的姊弟說道。
“你們去把玻璃珠拿過來。”
姊弟倆爲了牛肉去拿玻璃珠了。凱爾沒有去看姊弟倆，而是拍了拍崔漢的肩膀。
“你也辛苦了。”
今天應該是崔漢第一次拯救了生命。雖然之前有跟山賊戰鬥，但那比起拯救，更接近守護。
當然，小說的內容從拯救村莊的村民變成了拯救自己殺死的龍。不過，‘拯救’的這個行為對崔漢來說非常重要。
“凱爾大人。”
“嗯。”
叫了凱爾之後，崔漢沉默一陣子，才繼續開口。
“如果龍隨心所欲地活著是跟隨凱爾大人的話，您會怎麼做呢？”
“那種事情是不會發生的。”
“我是在假設，假設”
假設。凱爾仔細想了想，然後輕鬆地回答。
“我不會去想沒有發生過和過去的事。”
不過凱爾不知爲何瞬間後頸發冷，他第一次轉頭看向後面。幸好沒有看到黑龍。
凱爾安信地處理掉所有的善後工作後，在住處睡著了。因此，他並不知道那天晚上，第一次用自己的意志使用魔法藏身的龍在他的住處的窗戶上看了很久。龍緊緊地抱著一個藥水袋。
第二天，凱爾一早就收到崔漢的提問。
“凱爾大人，再過幾天我們就要到達都市了，那裡就是中間點嗎？”
很快，崔漢就要支付凱爾所說的飯錢。
這也意味著，凱爾再次獲得古代之力的時間已經到來。這股力量將在一個月後，被巴尼翁趕走的侯爵家長子將其作為最後的希望找到。
不過，那是他無法使用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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