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伯爵家的混混 第18章 見到龍（一）
“……您說龍嗎？”
“對。”
“我有看過類似的東西。”
類似的。凱爾知道崔漢所說類似的東西是什麼。
他指的是生活在闇黑森林深處的詭異怪物們。在那之中有介於蜥蜴與龍之間的存在。
崔漢本人在度過暗無劍術中期，正準備掌握後半部份的同時，殺死了與龍相似的怪物。
“見到了嗎？那是怎麼樣的？”
但是凱爾假裝不知道的詢問崔漢。目前除了凱爾，房間裡只有崔漢在。
“……是個怪物。”
“你是指哪些方面？”
“無論是長相還是兇惡性，都只能說是怪物。”
“是嗎？”
凱爾隨便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他說出與行為相反的話。
“那你就是沒有見過龍了。”
“什麼？”
“龍就跟人類一樣。”
咔。凱爾此時把裝滿酸甜檸檬水的杯子放在桌子上。
他回答一臉好奇的崔漢。
“龍、獸人、矮人、精靈，他們都跟人類一樣。都有自己的情感和人生。”
這部分對凱爾來說並不重要。正題從現在才要開始。
“但是。”
崔漢可能察覺到了凱爾周圍氛圍的改變。他的坐姿變得端正，並將目光轉向凱爾。
“這樣的存在卻從出生開始，在自己不知情的狀況下陷入了黑暗中。不知道陽光是什麼，只能依靠黑暗中的火光過活。你知道牠過著怎麼樣的生活嗎？”
叩。凱爾用食指敲打桌子。
“牠被迫變成了沒有理性的存在。”
叩。他的手指再次敲在桌子上。
“無論是家人還是其他東西都沒辦法依靠，只能自己忍受孤獨。”
叩。每當凱爾食指敲在桌子上時，崔漢的眼神就越來越深沉。在桌子下，崔漢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的握起，手背暴起青筋。凱爾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繼續說道。
“每天都被酷刑和虐待到不致死的程度中勉強地活著。”
崔漢的表情變得僵硬，眼神中流露出憤怒。凱爾早就知道崔漢會有這種反應。
這個善良的傢伙聽到這種故事後不可能不憤怒，他應該也知道凱爾爲什麼要提出跟龍有關的故事。
凱爾又喝了一口檸檬水，結束了這個故事。
“另外，那個的存在就在這附近。”
他們之間短暫的陷入沉默。凱爾看著窗外，然後悄悄地轉移視線，觀察崔漢。崔漢不知在想什麼，渾身瀰漫著殺氣。
難道因爲他是善良的傢伙，所以才對黑龍受到虐待的事而感到憤怒嗎？與凱爾的預想不同，崔漢正在回顧自己在闇黑森林裡獨自堅持並勉強生存的數十年。
因此，房間裡安靜了很久。在沉默之後，崔漢與凱爾對視。他向凱爾問道。
“您救出牠後會收留牠嗎？”
“我瘋了嗎？”
“什麼？”
凱爾被他的話嚇得反射性地反問他。而聽到那句“我瘋了嗎”的話後，崔漢一臉驚訝。
“我為什麼要收留牠？”
凱爾擺了擺手，沒有說話。
被人類虐待長大的龍，怎麼可能願意被他收留。他反而會對人類本身充滿不信任和憎惡。哪怕是救了自己的人。
基本上，龍認爲自己優於包含人類在內的所有生物。這是牠們的本能，即使沒有學過也能自己感知到。
這就是為什麼龍不能在人類手下養大的原因。也因為如此，飼養和訓練龍幾乎是不可能的，只能通過拷問和虐待來打破牠們的本能。
‘龍天生性格就非常傲慢。還有最重要的是，如果養龍的話。’
他莫名有種預感。會被無端捲入意外事故的預感。
東、西大陸加起來不到20條龍。讓我收留其中一條龍？這無異於是在說‘我要站在大陸的所有事件中心’一樣。
而且那條龍本來應該會死掉。牠最好是像其他龍一樣獨自去某個地方，然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總之凱爾是極力推辭的。反正只要解開掛著瑪那控制器的鏈子，牠就可以活得比凱爾本人更好。龍可不是平白無故就從出生開始被稱爲自然之王的。
“不然呢？”
“不然什麼。爲什麼要問這種理所當然的問題？”
凱爾就像盯著他的崔漢問了什麼無關緊要的問題一樣，無力的笑著回答。
“當然是讓牠自由自在的生活。龍不是應該要按照龍的方式活著嗎？”
“……原來如此。”
桌子下，崔漢的緊握的拳頭放鬆了。
“那您是要救那條龍嗎？”
“嗯，所以我需要你幫忙。”
“不管是什麼，不管是什麼我都會做。”
面對崔漢積極的模樣，凱爾擔心事情會鬧大，他緩緩地搖頭。
“不管是什麼，都沒有必要做。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殺死任何人。所以還是盡量悄悄地行動吧。”
“果然，凱爾大人－”
崔漢瞳孔顫抖地說著話，但凱爾看著手錶打斷了崔漢，並開口說出他想說的話。
“出去讓羅恩在1樓擺個酒席。”
“是不一樣－欸？”
凱爾首先做的是準備酒席。
***
酒席從中午午後就開始了。
崔漢一臉茫然地呆呆坐著，環視四周。除了他有明顯的反應以外，其他人都很平靜。
然後在那平靜的景象的中心。那裡有正直接用酒瓶喝酒的凱爾•海尼特斯。他的臉漸漸的變紅，任誰看都覺得他喝醉了。
“他那樣喝酒，不用攔一下嗎？”
崔漢看著旁邊的漢斯問道。副管家漢斯正把食物送到小貓模樣的氳和紅那裡，他還不知道他們其實是貓族。他很輕快地回答崔漢的問題。
“是的！他的手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吧？那樣就安全了！他答應過不會扔酒瓶了！”
崔漢是在說凱爾，而漢斯則是在說自己的安全。對於漢斯答非所問的回覆，崔漢閉上嘴轉回頭。當漢斯在貓咪旁邊的時候最好不要接觸。相反，崔漢作爲護衛觀望了凱爾。
“老闆，這裡的酒味道不是還不錯嗎？
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凱爾沒有察覺到崔漢的觀望，他真心地感嘆著酒的味道。酒席已經擺了兩個小時了。雖然有些人爲了以防萬一沒有喝酒，但大部分人都在享受這種氛圍。
‘最開始的一個小時一直在看眼色，嘖。’
起初，士兵們聽到凱爾想擺個酒席，要集合的消息時，他們就戴著頭盔聚在一起。一時間荒唐到說不出話來的凱爾在告知他們今天不會扔酒瓶後，才緩解了緊張的氣氛。
“雖然這個村子很小，但是被很多山環繞著。這是用山上的水果和藥草製作的特製酒，所以價格也有點貴。”
正如旅館老闆的老人所說的那樣，酒的味道相當好。凱爾感嘆地拿著酒瓶向老人點餐。
“這個庫存多嗎？”
“是的，還有很多。”
“那就把那些都拿給我們一行的人吧。”
“少爺，不用那樣－”
副團長滿臉通紅地擺手說沒關係，但眼睛卻看向凱爾手裡拿的酒瓶。而士兵們的眼神也是如此。凱爾並不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你們就喝吧，這是我的心意。明白了嗎？”
除了去報告山賊存在的幾名士兵以外，大部分士兵的眼睛都閃閃發光。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凱爾手裡有酒瓶時還如此激動。
凱爾用犀利的目光觀察旅館老闆，他看上去因為賣出很多酒而興奮不已地給每桌送上和酒一起點的下酒菜。
凱爾•海尼特斯。這個人的其實酒量很好。但他的臉很容易變紅，而且一喝酒就會鬧事，因此所有人都以為他的酒量很差，但實際上他是意識清醒的去鬧事。
正因爲如此，凱爾的頭腦很清醒。他多喝了三十分鐘左右的酒，然後看著崔漢說。
“崔漢，過來扶我一下。我要上去休息了。”
“少爺，我來扶您吧。”
“算了，副團長你今天就休息一下吧，其他士兵也是。你們昨天不是戰鬥了嗎？現在這裡好像也沒有什麼危險的事情。雖然對那些站崗的人很抱歉，但其他人應該可以休息一天。”
“少爺－”
“我累了，先走了。”
畢竟讓副團長或其他人跟上來的話，會非常難辦。當崔漢攙扶凱爾時，他們也沒有再做出其他反應。因爲他是這裡唯一一個沒有喝酒，而且還是最強的人。有這樣的人護衛在凱爾身邊，沒有必要擔心。
‘現在只剩下一個人了。’
雖然可以輕易躲開旅館大門以及其他地方的守衛人員，但還有羅恩在。
漢斯和羅恩兩個人都是只要不讓他們進房間，就絕對不會進來的人。
但兩人的不同之處在於，漢斯並不是能夠掌握凱爾動靜的實力者，但羅恩是有那種水準的實力者。
‘雖然這個老頭不管我做什麼都沒有興趣。’
事實上，即使凱爾偷偷出去，不管他做出什麼事，羅恩肯定都不會在意。畢竟至今為止都是這樣。只不過，他自己非常討厭麻煩事發生，所以必須提前跟他說一聲。
凱爾吩咐和崔漢一起跟隨的羅恩。
“羅恩，我要去外面玩。這是秘密，知道了吧？”
這老頭明明很喜歡喝酒，今天卻連一杯都沒喝。只是一直盯著凱爾看，他果然是個很可怕的人。更可怕的是，羅恩朝他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我明白了，我會等您回來的。”
“別等我。”
等什麼等啊。果然羅恩正如凱爾所預想的一樣，沒有多說什麼就同意了。凱爾在崔漢的攙扶下走進了房間。
“我要休息了，漢斯、羅恩。如果不是緊急情況，不要進來叫醒我。你們應該知道在我睡覺的時候招惹我的話會發生什麼事吧？”
以前有侍從代替羅恩叫醒凱爾，然後他就從早上開始一直聽凱爾咒罵他。雖然凱爾沒有打人，但後來侍從卻到處在宅邸裡把那件事說成像是被一連串髒話毆打一樣。
“我當然知道。請您好好休息吧。”
“少爺，我羅恩會在門外守著的。”
聽到羅恩的回答，凱爾的表情有些不情願，但他馬上暗示正在攙扶他的崔漢。
“等下安靜地從窗戶進我的房間。”
崔漢默默地點頭，跟著兩人走出房間，並把門關上。
喵嗚。
“現在要開始了嗎？”
面對跟隨凱爾上樓的氳和紅問出的問題，他點了點頭，並立即打開了箱子。咔嚓。凱爾在魔法鎖解開後，從再次露出的箱子裡拿出一件衣服。當他換完衣服後，崔漢從敞開的窗戶進來了，然後瞪大雙眼。
“凱爾大人？”
凱爾在戴上黑色面具前，把手中的黑色衣服扔給了崔漢。
“你也穿上。”
昨天埋下的裝置，會讓魔法影像儲存裝置暫時停止運作。但這還不夠。凱爾不想被發現。為此他從大白天就開始喝酒，還準備了這些衣服。
“這是什麼？”
黑色衣服上，在上衣的胸口位置附近有個以一顆白色星星爲起點，刻著五顆紅色小星星的圖案。
‘你問什麼。這當然是秘密組織的衣服啊。’
《英雄的誕生》這本書裡有詳細地描述了與崔漢處處交手的秘密組織的服裝。這是凱爾根據那個描述特別製作的衣服。為了以防萬一，衣服是另外訂做的，而那個星星的圖案則是凱爾親自刻上去的。所以近看的話會很粗糙，不過遠遠的看應該還是很像吧。
見過這件衣服的人不會看到它的粗糙，只會記住‘黑色衣服上的白色星星和五顆紅色星星’。跟親自與和秘密組織見面的侯爵不同，對於巴尼翁來說，聽到目睹這件衣服的手下的報告一定會讓他感到非常頭疼和憤怒吧。
“……我們是要去做壞事嗎？”
崔漢再次向沒有回答他的凱爾提問。戴著黑色面具的凱爾看上去像一個不折不扣的反派。
“嗯，是壞事。”
凱爾面具下唯一露出來的眼角彎起，臉上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對巴尼翁來說是壞事。”
“啊。”
崔漢發出驚歎聲，伸手指著凱爾手裡的另一個面具。
“請給我面具吧。”
再善良的人也會討厭別人，想讓他們吃苦頭。更何況是獨自一人生活了數十年後，現在才來到這個世間，剛滿17歲的他。
“啊，還有這些孩子是貓族的孩子，也就是獸人族。”
凱爾似乎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向崔漢介紹了氳和紅，而他們也沒有說什麼，彼此互相問候。對人類的真面目相當敏感的貓族孩子們隱約意識到崔漢的實力，而崔漢也在之前一起旅行時察覺到他們並非普通的貓。
“這個傢伙是崔漢。她是氳，他是紅。介紹結束，大家快點準備吧。”
凱爾給的準備的時間很短，他命令在浴室穿著和他一樣的黑色衣服、面具的崔漢出來。
“走吧。”
他理所當然地站在二樓的窗戶前補充說道。
“從2樓出去的時候背我下去。我不知道護身倒法(註1)。”
崔漢第一次在凱爾面前嘆了口氣。氳和紅走近崔漢，用前腳輕輕地拍了拍他。這時凱爾對他們說道。
“快點走吧。”
平安離開旅館的一行人，朝著既是子爵家別墅，亦是龍的飼養地的山上前進。
註1：柔道中安全摔倒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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